一 血契结缘腊月二十三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把柳树沟裹成个灰蒙蒙的茧。
王阿婆蹲在灶房磨黄豆,石磨缝里渗出的浆水泛着青灰色。
供桌上的灶王爷画像被蒸汽熏得卷了边,三根线香明明灭灭,在墙面投下蛛网般的影子。
"咔嗒"一声,磨盘突然卡住。
王阿婆俯身查看时,瞥见豆浆表面浮着张模糊的狐狸脸。
她刚要伸手搅散,脚底青砖竟渗出冰凉的黏液,整个人栽进沸腾的豆浆锅。
滚烫的浆水泼在右手背,烫出的水泡迅速胀成铜钱大小,在月光下竟显出清晰的狐狸五官——上挑的眼尾还沾着粒黄豆。
当夜子时,那疤开始发绿。
王阿婆梦见自己跪在结冰的河面上,三团毛茸茸的东西顺着腿肚子往上爬。
惊醒时发现被褥里塞满黄鼠狼毛,枕边摆着三颗沾血的兽牙。
鸡叫头遍,她浑身滚烫如炭,舌根泛起铁锈味,连吐出的痰都带着冰碴。
高烧第七日,房梁上垂下三条尾巴。
白的尾巴尖缀着银铃,赤的缠着褪色红绳,银的则覆满霜花。
它们像蛇一样游走到王阿婆胸口,白尾突然狠狠抽打她的膻中穴。
她"哇"地吐出口黑血,血里蠕动的白线虫在炕席上扭成北斗七星状。
虫阵成形的刹那,窗外炸响三声旱雷,震得梁柱落下陈年香灰。
三更梆子敲响时,红衣女子踩着月光现了形。
她耳垂挂着对狐首金坠,指甲足有三寸长,浸着朱砂色。
青瓷碗摆在王阿婆心口,碗底沉着七粒黍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抽穗。
"借你肉身当渡船,载我们姐妹过这红尘劫。
"女子绣花针扎进王阿婆拇指时,针孔竟涌出蓝荧荧的血。
十指连心,每刺破一指,王阿婆眼前就闪过些零碎画面:穿囚衣的姑娘被推进土坑、道袍老者往槐树根倒黑狗血、还有她自己跪在雪地埋襁褓......当第十滴血落入瓷碗,黍苗突然疯长成藤蔓,缠住王阿婆脖颈往碗里拽。
腥甜的液体滑过喉管,她听见自己骨头缝里传出狐鸣。
三口黑血喷在窗纸上,竟蚀出三个狐形破洞。
线虫在雪地里摆的北斗阵开始旋转,每转一圈,王阿婆后颈就多道爪痕。
当蓝火从烙印里窜出时,三个女子身影在火中渐次浮现:红衣的眉心有金印,绿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