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傍晚的霞光默默消失在天际,星星慢慢探出海平线,小心又大胆地在海里嬉闹,骑着海浪,欢笑的声音不自觉的溢出,又被呼啸声遮掩,最终化为平淡。
海,包罗万物,拥有无尽生命,它记录着时间,同时也承载着数亿年的伤痛。
“这么晚还在海里玩,会打扰它休息哦。”
一名男子闻言连忙止住脚步朝西周看去,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最终被一枚漂亮的贝壳绊倒,跌坐在海中。
就在刚才,这名男子还在一步步走向海中央,抱着死志。
海水悉数灌入他的口鼻、衣襟,才不过是浅水区就让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强烈的窒息感以及求生欲促使他不停地拍打着水面,却因为腿抽筋渐渐失了力气,沉了下去。
“唔噗,啊…救……”救我。
不想死。
活着。
我要活着!
男子猛然睁开双眼,压抑着恐慌迫使自己沉静下来,他的牙关己经溢出鲜血,染红了一片海水,转眼间又恢复原样。”
海虽然能包容万物,但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想要的。
“这句话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却只是一闪而过,没了声响。
那是一道温润却又带些童真的声音,稚嫩,恶趣。
恶趣?
他怎么会这么想?
男人终于从海中爬了起来,湿透的衣服贪婪地吸附在他的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但当他大口喘息之后,又渐渐平复下来。
“刚才……是不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男人脸色煞白,连忙跨腿离开了那处,途中因为太着急又在海里折腾了一番。
夭寿啊,这怕不是遇上淹死鬼了吧?
“海,别害怕,我不伤你,告诉我,这里哪个地方最富饶,最有趣?”
巨大的海浪呼啸而来,最终化为一小朵浪花,吐着白沫,隐没在岸边,轻轻沾了沾他的鞋边,带去了不知在哪儿蹭上的沙尘。
男人,不对,应该说是男孩,因为他的那张脸实在太具有诱惑力了。
一头金色靓丽的头发,垂于腰间,被微风缓缓带动,微微卷起,一双宝蓝色的眸里似乎还点缀着星芒,嘴唇轻扬,矜贵又温柔。
如果忽视他那邪肆又张扬的笑容的话,也可以这么想。
“谢了。”
索尼亚抬腿跃起,雪白的下摆被他的动作吸引,扬了起来。
穿过云霄,风儿轻轻描绘着他的头发,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如同金灿的宝物般闪闪发亮。
“娘,有人在天上飞哎!”
“这孩子,瞎说什么胡话,快来吃饭。”
女人一袭紫色衣裳,发间簪着一支桃木做的发簪,将园中梨树下的男孩拽到饭桌前,用一张大饼堵住了男孩想要反驳的心思。
眨眼间,索尼亚己经到了海指引的方向,他落在了一片树林里,手中温柔地抚摸着一只梅花鹿。
“这儿叫锦州啊,嗯?
你说没有人像我这般模样,让我施法收敛?”
他低笑一声,伸手将金色长发绕起,环成一圈,随后又幻化出了一枚木簪,随意找了个地方插了进去。
而这发簪竟和刚才那名女子发间的那支别无二致。
“可这是我最喜欢的模样欸,为何要变?”
梅花鹿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失神,低下头用鹿角轻轻蹭了蹭他的腿边。
索尼亚扬唇,伸出手打了个弹指。
“危险?
不对哦,小鹿,明明我才是那个危险才对。”
金色的头发在身后摇曳,显然木簪并没有好好尽到它应该做的职责,他转头瞥了一眼微微皱眉,转身离去。
森林深处,一只梅花鹿似有所感正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哀鸣,似乎在倾诉着自己的不舍与它不能亲眼目送的不甘。
而索尼亚刚才站的那个位置也只剩下一只木簪,孤零零地在那躺着,又在一刻钟后突然消散,化为粉尘。
“哎,你看这人怎么头发是黄色的,不会染病了吧?”
“看着不像,应该是异域人!”
“哎,他看过来了,是不是听见了?”
“不能吧,这里可是二楼,你别疑神疑鬼了。”
“好吧,说到异域人,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那个传闻?”
“什么传闻?”
“当然是有关那位的啊,最近锦州都传遍了你不知道?”
“什么啊,你同弟弟我说道说道。”
雅间内,一名男子扯住了另一名的衣袖,神神秘秘地贴近他的耳边,却不曾想他们之间的秘闻早己被索尼亚听了个清楚。
他微微动了动耳朵,见楼上的人突然又聊起边境的某位将军又觉得无趣,驱散了耳边聚集的一小撮旋风。
看来这就是天道说的变数。
区区一个人类,不过是有点超出这个时代的知识储备罢了,竟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走向泯灭?
倒是有点意思,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