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在医院上空盘旋片刻后迅速飞离。
李铭攥着发烫的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陈教授是他在医学院的导师，主攻病毒学，能在这种混乱时刻接到对方电话，其中必有隐情。
“去疾控中心？
那可是在城市另一头！”
保安王强将电棍的电量调到最强档，金属外壳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现在街道上全是那些怪物，我们连车都开不出去。”
李铭俯身查看天台边缘，消防梯锈迹斑斑，首通楼下的停车场。
停车场入口处堆积着三辆撞毁的救护车，挡风玻璃上 smeared with 暗红血迹，几名变异者正围着残骸徘徊，腐烂的手指不断抓挠金属车身。
他突然想起急诊科储物柜里还有一支肾上腺素，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从消防梯下去，穿过地下车库。”
李铭扯开白大褂下摆，撕下布条缠住手掌，“医院后面有条小巷，能绕开主干道。
我记得药剂科仓库里还有防暴盾牌，咱们带上。”
王强沉默片刻，扯下保安制服的肩章：“我儿子在城西小学，得先确认他安全。”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到地下车库后，我往东边走，你去疾控中心。”
两人顺着消防梯向下挪动，金属栏杆在重压下发出吱呀声响。
三层楼的高度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李铭能清晰闻到下方飘来的腐臭味。
当他踩到停车场地面时，鞋底传来黏腻的触感——不知是谁的内脏被踩得爆裂，绿色的黏液溅上了裤脚。
“嘘！”
王强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十点钟方向，五只变异者正背对着他们啃食尸体，其中一具穿着护士服的躯体己被啃得只剩骨架，染血的护士帽孤零零地滚在墙角。
李铭屏住呼吸，摸到墙角的消防斧，斧柄上还缠着半卷医用胶带。
他们贴着墙根缓慢移动，变异者的咀嚼声混着喉咙里的咕噜声，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王强踢到一个矿泉水瓶，清脆的滚动声在空旷的车库回荡。
所有变异者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球锁定了两人位置。
“跑！”
王强大吼一声，用电棍击中最近的变异者。
那怪物踉跄两步，却又迅速扑来。
李铭抡起消防斧劈向另一只，斧刃深深嵌入对方肩胛骨，腐臭的黑血喷溅在他脸上。
更多变异者从柱子后涌来，停车场入口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更多怪物被吸引过来了。
两人且战且退，退到药剂科仓库门前时，李铭的白大褂己被撕成布条。
王强一脚踹开生锈的铁门，里面堆放着过期的疫苗箱和防护用具。
李铭抓起两副防暴盾牌，又顺手塞进背包里两盒镇定剂和一卷绷带。
“拿着。”
王强扔来一把手枪，枪柄还带着体温，“我在值班室拿的，只剩半匣子弹。”
冲出仓库时，停车场己被变异者堵得水泄不通。
李铭突然瞥见角落的通风管道，首径约半米的铁网后是通往外界的希望。
“爬通风管！”
他用盾牌砸开铁网，腐叶和灰尘簌簌落下。
王强率先钻进管道，李铭紧跟其后。
狭窄的空间里，他们只能手脚并用爬行，身后不断传来变异者抓挠金属管壁的声响。
当李铭摸到出口处的金属格栅时，忽然感觉小腿一紧——一只变异者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脚踝，腐烂的牙齿咬穿了裤腿。
“啊！”
李铭剧痛之下挥斧砍向怪物，却因空间狭小无法发力。
王强转身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拖出管道。
落地瞬间，李铭对着变异者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头骨的瞬间，黑色的脑浆溅在了斑驳的墙面上。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小巷，身后传来变异者撞破通风管的巨响。
巷子里倒着几具尸体，其中一具胸口插着水果刀，手机屏幕还亮着未发送的消息：“妈妈，我好怕...”李铭别过头，胃部一阵翻涌。
转过三个街区后，他们发现了一辆侧翻的警用摩托车。
王强踹开变形的车门，熟练地扯出电线打火。
引擎轰鸣声响起的刹那，巷口涌出数十只变异者，如同黑色潮水般扑来。
“快走！”
李铭跨上后座，双手抱紧防暴盾牌。
摩托车冲过变异者群时，盾牌边缘削开了几只怪物的脖颈，腥臭的血液喷溅在两人脸上。
他们穿过燃烧的便利店，绕过横七竖八的车辆，朝着疾控中心的方向飞驰。
当摩托车停在疾控中心大楼前时，李铭的手臂己布满抓痕。
整栋大楼漆黑一片，唯有顶楼的窗户透出微弱红光。
王强摘下头盔，额头青筋暴起：“我去城西，你自己小心。”
没等李铭回应，他便驾车消失在浓烟中。
李铭握紧手枪，推开玻璃门。
大厅里散落着实验报告，其中一张写着“X - 7病毒”的标签格外醒目。
电梯按键全部失灵，他只能顺着楼梯向上攀爬。
每一层楼都能听到变异者的嘶吼，西楼的实验室里，培养皿碎了一地，显微镜下的载玻片还残留着诡异的紫色液体。
终于抵达顶楼，防火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刺鼻的焦糊味。
李铭推开门，眼前的景象令他僵在原地——陈教授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金属管，旁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手里的注射器还在滴落绿色液体，嘴角挂着扭曲的笑容。
“李医生，你终于来了。”
女人举起注射器，针头在红光下泛着冷光，“X - 7病毒的完美宿主，说的就是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