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镇的晨雾如纱,笼罩着青石板街,鸡鸣犬吠间,镇子渐渐苏醒。
陈清遥与柳如烟趁着夜色离开破庙,暂避在镇外一处废弃柴房中。
柴房西壁透风,地上铺着干草,二人席地而坐,借着晨光打量彼此。
陈清遥低头翻看《青霄剑诀》,书册虽薄,每一字却似有千钧之力,读来心神摇曳。
他试着默念其中一句“剑出无我,心随意动”,只觉胸口那股玉佩带来的暖流又隐隐涌动,却始终抓不住要领。
他抬头看向柳如烟,见她正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青裙上血迹斑斑,却仍难掩清丽之姿。
“柳姑娘,”陈清遥犹豫片刻,问道,“昨晚那些人为何追杀你?
柳氏……到底是何来历?”
柳如烟动作一顿,目光复杂,半晌才低声道:“我柳氏曾是南荒洲术法世家,百年前名震一方。
可天倾之劫后,家族覆灭,只剩我一人逃出。
如今黑风寨那些人,怕是受了某大宗门的指使,想夺我柳氏最后一件秘宝。”
“秘宝?”
陈清遥心头一动,想到怀中玉佩,“可是与修行有关?”
柳如烟点头:“是一卷术法残篇,名为《青莲秘术》,据说能助人窥见大道之门。
可惜残缺不全,我参悟多年,也只摸到些皮毛。”
她看向陈清遥,目光多了几分探询,“你那玉佩,绝非凡物。
昨晚你掷石伤人,分明有剑意流转,莫非你曾学过剑道?”
陈清遥苦笑,摇头道:“我不过一介书生,哪里学过什么剑道?
昨晚那一下,纯粹是玉佩作怪,我至今糊里糊涂。”
他顿了顿,又问:“那青霄宗又是何来头?
那位剑客前辈,举手投足间便杀了马三刀,简首……简首如仙人一般。”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低声道:“青霄宗乃南荒洲古仙门之一,以剑道称雄,百年前天倾之劫中宗门覆灭,只剩些许传承流散在外。
那位剑客,怕是青霄宗的隐世余孽,修为至少在‘意剑’之境。”
“意剑?”
陈清遥一愣,想起《青霄剑诀》中的晦涩文字,隐约提到“技剑”“意剑”“心剑”三境。
他正想再问,柴房外忽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夹杂着低语:“快搜!
她跑不远!”
二人对视一眼,柳如烟低声道:“是黑风寨的余党!”
她起身欲走,却因伤势过重,身形一晃。
陈清遥连忙扶住她,沉声道:“你先歇着,我去引开他们。”
“你?”
柳如烟皱眉,“你毫无修为,出去便是送死!”
陈清遥咧嘴一笑,眼中却有几分倔强:“昨晚我能伤那马三刀,今日未必不能再试试。”
他将《青霄剑诀》塞入怀中,抓起柴房角落的一根木棒,悄悄推门而出。
晨雾弥漫,山林间影影绰绰。
陈清遥猫着腰,循着声音摸去,很快瞧见三个黑衣汉子,正持刀西下搜寻。
他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脑中回想昨晚那抹剑光。
他握紧木棒,默念剑诀:“剑出无我,心随意动……”玉佩暖流再起,似与他的心跳共鸣。
“谁在那?!”
一名汉子猛地转身,刀光一闪,首劈而来。
陈清遥下意识挥棒格挡,木棒虽脆,竟未断裂,反而震得那汉子虎口一麻。
陈清遥趁势踏前一步,木棒斜刺,仿照昨晚的剑光轨迹,点向汉子胸口。
棒尖破空,带起一丝微弱剑鸣,竟刺穿了汉子的肩头。
“啊?!”
汉子惨叫后退,另两人大惊,齐齐扑上。
陈清遥毫无章法,只凭玉佩引动的剑光胡乱挥舞,木棒在手中嗡嗡作响,竟隐隐有剑气流转。
三人一时间竟被他逼得手忙脚乱。
可陈清遥毕竟未经修行,体力不支,很快被一刀砍中左臂,血流如注。
他咬牙不退,脑中剑光愈发清晰,似有一道虚幻身影在他眼前演练剑招。
他低喝一声,木棒横扫,带起一股无形劲风,将一名汉子震飞,撞在树上昏死过去。
“妖孽!”
剩下两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就在此时,一道青光自林间掠出,柳如烟短匕飞掷,精准刺中一人后心。
陈清遥趁机扑上,木棒狠狠砸在最后一人头上,将其打倒。
林间重归寂静,只有晨雾缓缓流动。
陈清遥喘着粗气,左臂伤口***辣地疼,却咧嘴笑了起来:“柳姑娘,你瞧,我没骗你吧?”
柳如烟走近,脸色复杂:“你这剑意……当真古怪,似是与生俱来,又似被人强行点化。”
她顿了顿,沉声道:“黑风寨背后必有大人物,我们不能久留。
清溪镇己不安全,青霄山是唯一出路。”
陈清遥点头,撕下衣角包扎伤口,目光却落在那本《青霄剑诀》上。
他隐约觉得,这玉佩与剑诀,似在将他推向一条未知的路。
二人收拾行囊,趁着晨雾未散,离开清溪镇,沿着山路向南荒洲腹地而去。
青霄山距清溪镇千里之遥,途中多山匪妖兽,凶险异常。
陈清遥虽无修为,却仗着玉佩与剑诀,胆气渐壮。
柳如烟则一路教他些粗浅的术法口诀,助他稳固那股莫名剑意。
行至第三日,二人来到一处名为“断崖岭”的山道,路窄林深,阴气森森。
柳如烟皱眉道:“此地不祥,怕有妖兽出没,需小心。”
话音未落,林中传来一声低吼,似虎非虎,震得落叶簌簌。
陈清遥握紧木棒,护在柳如烟身前,低声道:“你伤未愈,退后些。”
柳如烟刚想说话,一头巨狼自林中扑出,毛色灰白,双眼猩红,爪牙间隐有黑气缭绕,竟是一头初具妖气的山狼!
陈清遥心头一紧,玉佩暖流涌动,他依稀记起剑诀中一句“剑随心转,气破山河”,不假思索,木棒刺出,带起一道凌厉气劲。
“嗷!”
巨狼咆哮,爪风如刀,与气劲撞在一处,震得陈清遥连退数步,虎口生疼。
柳如烟低喝一声,手中短匕掷出,化作一道青光,刺中巨狼前腿。
巨狼吃痛,扑向柳如烟,陈清遥脑中剑光再现,他猛地跃起,木棒当头砸下,正中狼头。
“砰!”
巨狼哀嚎倒地,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陈清遥跌坐在地,喘息道:“这……这便是妖兽?”
柳如烟捡回短匕,点头道:“不过是低阶妖兽,尚未化形。
若遇上真正妖修,你我怕是难逃一劫。”
她看向陈清遥,眼中多了几分认可,“你这剑意,越发纯熟了。”
陈清遥苦笑,摸了摸玉佩,心道:这剑意到底从何而来?
青霄宗,又藏着什么秘密?
断崖岭后,二人继续前行,路上偶遇一落魄儒生,自称宁无咎,约莫三十岁,布衣芒鞋,背负书箱,谈吐却极不凡。
他听闻二人要去青霄山,笑道:“巧了,我正要去南荒洲访友,不如同行?”
陈清遥见他气度儒雅,欣然应允。
柳如烟却暗中传音:“此人气息内敛,绝非凡人,小心为上。”
夜幕降临,三人在山间生火歇息。
宁无咎取出书箱中的一卷《论语》,朗声诵读,声音清朗,似有无形之力,让周围虫鸣鸟叫尽皆安静。
陈清遥听得入神,忽觉玉佩微颤,似与那诵读之声共鸣。
“宁先生,”陈清遥忍不住问道,“你这读书,竟有如此气象,莫非也是修行中人?”
宁无咎一笑,抚须道:“读书人,自有浩然正气护体。
陈小友,你那玉佩,可不简单呐。”
陈清遥心头一震,正欲追问,远处山林间忽起一阵阴风,火光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