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汝水河畔,昨夜的厮杀痕迹在朝阳下显露无遗。
袁数踩着湿滑的河岸淤泥,靴底不时碾到折断的箭杆。
他俯身拾起半截染血的鸣镝箭,指尖抚过箭尾精心雕刻的哨槽。
"主公,清点完毕。
"纪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缴获完好的环首刀两百柄,铁甲三十七副..."袁数抬手打断:"战马呢?
""这..."纪灵面露难色,"曹军战马不是战死就是重伤,只剩十二匹能用的。
"袁数眯起眼睛。
现代军事经验告诉他,骑兵的机动性才是冷兵器时代的关键。
他走向一匹正在啃食岸草的黑色战马,突然伸手扳开马嘴。
"齿龄不过五岁。
"他摩挲着马匹结实的腿肌,"曹孟德倒是舍得下本钱。
"阎象捧着竹简匆匆走来:"探马来报,曹操亲率大军己过昆阳!
"众将脸色骤变。
袁数却盯着河面漂浮的曹军旌旗,突然问道:"今日什么风向?
""东...东南风。
"阎象不明所以。
"传令。
"袁数转身时披风卷起水花,"全军轻装,沿汝水南岸急行军。
"午时的烈日晒得铁甲发烫。
袁数勒马停在丘陵制高点,取出自制的牛皮水袋灌了一口。
这种用双层皮革缝合的现代水囊,让随行的亲兵们看得目瞪口呆。
"主公,再往前就是葛陂。
"纪灵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若曹军追来...""他们不会走这条路。
"袁数掏出几枚铜钱摆在岩石上,"曹操多疑,见我军沿水而行,必以为我们要借水军之利。
"他移动铜钱模拟曹军路线:"所以他会分兵两路,主力走北岸官道,偏师绕葛陂西侧包抄。
"桥蕤忍不住问:"主公如何得知?
"袁数笑而不答。
现代侦察课程里,通过将领性格预判行军路线是基础科目。
他忽然用剑尖挑起地上一片半干的马粪:"看,曹军斥候己经来过了。
"众将大惊。
袁数碾碎粪块:"饲料里掺了豆粕,这是虎豹骑战马的***粮。
"黄昏时分,袁数亲自带着三十名亲兵潜伏在葛陂西侧的芦苇荡中。
他们身上披着用蒲草编织的伪装服,连脸上都抹了河底淤泥。
"记住。
"袁数压低声音,"只杀斥候,别碰主力。
"远处传来马蹄声。
五个曹军斥候正沿湖岸侦察,为首的不断用长矛戳刺芦苇丛。
当最后一人经过埋伏点时,袁数吹响了模仿鸟叫的骨哨。
"嗖!
"三支羽箭同时命中那名斥候的咽喉。
袁氏亲兵像水鬼般无声滑入水中,将尸体拖进芦苇深处。
整个过程不到十个呼吸。
"换装。
"袁数扒下斥候的衣甲扔给亲兵队长袁雄,"你带人伪装成曹军斥候,去给他们的偏师带路。
"袁雄会意,指着地图上标注的沼泽区:"引到这里?
""不。
"袁数的指甲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带去鹰嘴涧——那里有我们准备好的礼物。
"子夜时分,曹军偏师果然被诱入狭窄的山涧。
袁数站在对面山崖上,看着火把长龙在涧底蜿蜒。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亲兵们砍断绳索。
数十个装满火油的陶罐从崖壁滚落,紧接着火箭如雨倾泻。
涧底瞬间变成火海,战马的惊嘶与士兵的惨叫回荡在山谷间。
"可惜只有三百人。
"纪灵望着火海叹息。
袁数却盯着北岸方向:"够曹操疼一阵了。
"他突然按住纪灵的肩膀,"你听。
"隐约的马蹄声从北方传来,越来越近。
袁数脸色突变:"不对!
这是..."一队黑甲骑兵冲破夜幕,为首的将领手持长槊,高声大喝:"袁术,拿命来!
""是许褚!
"纪灵拔刀大喝,"虎卫军!
"袁数在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曹操早料到他可能会在此地设伏,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虎卫军的骑兵像铁锤般砸向袁数本阵。
仓促组织的盾墙瞬间崩溃,三名亲兵被许褚的长槊串成了血葫芦。
"结圆阵!
"袁数夺过一面盾牌架住劈来的马刀,反手将环首刀刺入马腹。
滚烫的马血喷了他满脸。
现代格斗术在此时救了他一命。
当许褚再次冲来时,袁数突然侧滚,刀锋划过战马后腿肌腱。
那匹价值千金的西域良驹轰然倒地,把许褚甩出三丈远。
"主公!
"袁雄带着伪装成曹军的亲兵及时杀回。
他们穿着曹军衣甲,在混乱中连续刺杀三名旗手。
曹军攻势为之一滞。
袁数趁机吹响全军撤退的号角。
当许褚重新整队时,袁军己经消失在葛陂的茫茫水雾中。
黎明时分,残军在一处无名山谷休整。
袁数清点伤亡,发现昨夜竟折损了八百精锐。
但当他展开从许褚亲兵身上搜出的军令时,嘴角却浮现冷笑。
"曹操三日后要打陈国。
"他把绢帛递给阎象,"传令,全***向东北。
""这..."阎象声音发颤,"岂不是自投罗网?
"袁数擦着刀上的血迹,眼中闪着危险的光:"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