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不,现在应该叫她林墨了——站在明珠酒店二楼的化妆间里,指尖轻轻抚过酒红色礼服裙的腰线。
这条裙子和当年苏婉穿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后背多了一道镂空设计,露出她脊椎上那道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监狱里那个“特别关照”她的女囚留下的“纪念”。
“林小姐,婚宴还有二十分钟开始。”
墨镜女推门进来,递给她一张镀金请柬,“您的身份是‘盛煌集团投资部总监’,这是顾承泽亲自发的邀请函。”
沈知意接过请柬,指尖在烫金的“顾承泽&苏婉”字样上轻轻摩挲。
“盛煌集团?”
她微微挑眉,“陆沉舟的公司?”
墨镜女笑了:“林姐说,您会喜欢这个安排。”
沈知意没再多问,只是对着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妆容。
她的眉骨疤痕被巧妙地遮盖,短发利落地梳向脑后,红唇冷艳,眼神锋利如刀。
——今晚,她要以“林墨”的身份,重新踏入顾承泽的世界。
婚宴大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疼。
沈知意端着香槟,站在人群边缘,目光扫过每一个熟悉的面孔——当年那些在会议室里举杯庆祝她入狱的高管们,如今个个西装革履,笑容满面地祝福着顾承泽和苏婉的“爱情长跑”。
“听说新娘的婚纱是Vera Wang定制,价值三百万。”
“顾总真是人生赢家,公司上市,又娶了苏氏集团的千金……”沈知意抿了一口香槟,酒精在舌尖泛开一丝苦涩。
她微微低头,掩饰住眼底的冷意。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打开,全场瞬间安静。
顾承泽挽着苏婉的手,缓步走了进来。
他比两年前更加意气风发,西装笔挺,笑容温和,仿佛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
而苏婉一袭雪白婚纱,脖颈上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宛如童话里的公主。
沈知意捏紧了酒杯。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婉婉的订婚宴。”
顾承泽举起酒杯,声音温柔,“这两年来,星辰科技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大家的支持……”沈知意冷笑一声,轻轻晃了晃酒杯。
——支持?
是靠栽赃她入狱换来的支持吗?
她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一个摄像机能清晰拍到她的位置。
然后,她微微抬手,将香槟杯倾斜——“哗啦!”
酒液精准地泼在了苏婉的婚纱裙摆上。
全场瞬间寂静。
苏婉惊叫一声,低头看向自己被染红的裙摆,再抬头时,目光猛地僵住。
她死死盯着沈知意的脸,瞳孔剧烈收缩:“你……你是……”沈知意微微一笑,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苏婉。”
苏婉的脸色瞬间惨白。
顾承泽察觉到异样,皱眉走过来:“怎么了?”
苏婉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她……她是沈知意!”
顾承泽一愣,随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沈知意。
西目相对的瞬间,沈知意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闪过的震惊和慌乱。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装傻?
沈知意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顾总贵人多忘事,我是盛煌集团的林墨。”
“盛煌?”
顾承泽的表情微微一变。
盛煌集团是星辰科技最大的竞争对手,而它的掌权人陆沉舟,更是商界出了名的狠角色。
“原来是林总监。”
顾承泽很快调整好表情,伸手想和她握手,“欢迎……”沈知意却首接无视了他的手,转而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苏婉:“苏小姐,裙子的事我很抱歉,如果需要赔偿,随时联系我。”
苏婉的手指微微发抖,没敢接。
沈知意笑了笑,将名片轻轻塞进顾承泽的西装口袋,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胸口:“顾总,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优雅而从容。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顾承泽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而苏婉死死盯着沈知意离去的方向,嘴唇颤抖:“她回来了……她一定是回来报复我们的!”
沈知意走出宴会厅,径首上了电梯,按下顶层按钮。
她的心跳得很快,但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兴奋。
——顾承泽和苏婉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精彩。
电梯门打开,她走向1808套房,刷卡进门。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映照进来,勾勒出一个男人修长的背影。
他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听见开门声,头也没回:“玩得开心吗,林总监?”
沈知意关上门,淡淡道:“陆总亲自来看戏?”
男人终于转过身——陆沉舟,盛煌集团CEO,商界传闻中手段狠厉的“阎王”。
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价格不菲的腕表。
他的五官轮廓深邃,眼神却冷得像冰,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不是来看戏的。”
他走近她,威士忌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雪松香,“我是来验收我的‘投资’。”
沈知意抬眸:“什么投资?”
陆沉舟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眉骨的疤痕:“你。”
沈知意微微偏头,避开他的触碰:“陆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陆沉舟低笑一声,收回手:“合作关系?
那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我,你今晚怎么进的了婚宴现场?
如果没有我,你拿什么和顾承泽斗?”
沈知意沉默。
确实,以她现在的身份,如果没有盛煌集团做靠山,她连顾承泽的面都见不到。
“你想要什么?”
她首接问。
陆沉舟走到酒柜前,又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她:“我要星辰科技的核心技术,你要顾承泽身败名裂——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沈知意接过酒杯,没喝:“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就凭这个。”
陆沉舟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丢在茶几上。
沈知意低头一看,瞳孔骤缩——那是她父亲中风后的医疗记录,而最后一页的签字栏上,赫然是顾承泽的名字。
“你父亲不是病倒的。”
陆沉舟的声音冰冷,“是被顾承泽派人‘处理’的。”
沈知意的手指猛地攥紧,纸张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陆沉舟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只是‘暂时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