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秋,我从上海龙华火车站搭上最后一班绿皮火车。
车厢里弥漫着煤油味和泡面汤的酸馊气息,穿长衫的报社同事正往墙上贴《淞沪会战将士遗容特辑》,黑白照片上的年轻面孔凝固着绝望的表情。
车窗外掠过残破的电线杆,远处隐约可见焦黑的城墙轮廓。
这座被称为"东南锁钥"的衢州城,此刻正被日本人的轰炸机笼罩在铅灰色的天穹下。
我握紧皮箱把手,箱底暗格里藏着父亲寄来的绝笔信,信封火漆印是朵狰狞的狼头。
"秋棠,速归。
衢州北郊乱葬岗的狼群......它们的眼睛......"父亲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最后几个字被血迹模糊。
我这才想起三天前上海《申报》的社会新闻——"浙西游击队遭遇狼群突袭,廿余壮士惨遭撕咬",配图上支离破碎的防弹衣碎片间,赫然露出几簇银灰色的狼毛。
当火车在月台剧烈颠簸时,我摸到了藏在袖口的柯尔特手枪。
这座被日军切断铁路的城市,此刻应该比想象中更危险。
月光穿透云层时,我终于看清那些东西的真面目。
它们不是普通的野狼。
十五匹狼站在医院残破的耶稣像前,月光为它们银灰色的毛发镀上冷光。
最前排的那只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起妖异的血红。
我握紧手枪,突然想起在父亲实验室看到的照片——1935年《动物学报》上的滇西猞猁图鉴,那些动物的瞳孔在闪光灯下也会呈现类似的暗红色。
狼群开始移动。
它们的步伐整齐得令人心悸,就像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
为首的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扒住医院二楼的窗棂。
生锈的铁栅栏在它利爪下崩裂,月光恰好照亮它脖颈处隆起的肿块——那是个正在发育的 hu***noid 脊椎骨。
"砰!
"第一枪打空了。
狼人转身时皮毛翻飞,我闻到浓烈的腐臭味。
它的口腔张大到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四排尖牙,最内侧的牙齿竟是墨绿色的。
子弹擦着它的耳尖飞过,在砖墙上炸开血花。
其他狼群发出悠长的嗥叫。
这声音不像野兽,更像是某种金属摩擦的声响。
它们围成扇形包抄过来,我后退时踩碎了地上的玻璃药瓶。
淡黄色液体渗入砖缝,突然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