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拿的什么?”
王婶子好奇地指了指桌上的袋子。
秋月笑着解开袋子:“听说周叔前几天去县城医院了,我才知道,我户口的事还是周叔帮忙的,理应过来看看的。”
“不过是些老毛病,每年秋天就打喷嚏流鼻涕的,医生说是过敏,吃了药总也不见好,我早都…。”
王婶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袋子里装着满满的白米白面。
“哎呀,你哪儿来的这些好东西?”
王婶子惊呼一声,忙上手摸了摸面粉,又细又白,比过年的面粉还好上一些。
“我前几天不是去城里了,碰上娘家人给了一些,我就想着我叔生病,需要吃些营养的。”
秋月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王婶子可顾不得细查里头,只顾着瞧吃食。
这东西这么稀罕,过几天要给公公那个老头子过寿,正愁没有好东西招待亲朋。
这不就来了?
“你这孩子,多心。”
王婶子拉过秋月的手:“对了,你刚才说你娘家人给的,他们肯和你来往了?”
秋月胡乱点点头!
当初原主为了赵卫民干出私奔的事,哪里有脸回去。
这两年,娘家的情况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呀,有什么话就和婶子说,你婆婆她是个厉害人,你别惹她,其他的,能帮你的,我们肯定也会帮忙。”
王婶子话音刚落,门帘被打起,进来一个男人。
一身黑色粗棉布衣裳,瘦瘦的,没有后代领导们常见的大肚囊。
看到秋月的瞬间,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赵家这儿媳妇,本就长得好看,惹得村里头年轻人议论。
这么一打扮,哪儿还像个庄稼人。
只是,她弄成这样子,还怎么干活儿?
那些人眼珠子都得黏她身上。
想到这些,周支书脸色顿时拉下来,语气也淡淡地:“卫民媳妇,大中午的,你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秋月还没说话,王婶子就抢喝一声:“老周,咋说话的你?
人家知道你住院,拿着东西来看看你,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注意点儿态度!”
周支书嘴角首抽抽,这婆娘外人面前,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
他目光扫过桌上放的东西,竟是白米白面还有酒。
卫民媳妇能拿出这些东西?
难不成是赵家为了登记工分的事?
周支书面色闪过一抹尴尬,这才道:“你别误会,叔是觉得天儿太热,不是要紧的事,下午见面了说也行!”
原主性格软弱,长得也娇娇的,村里的那些男人,别管成家的,还是没成家的,背地里没少为她动手。
年轻媳妇们看到秋月上工,那都把自己男人看得紧紧的,但凡敢多看一眼,晚上回去都得跪搓衣板儿。
因此,秋月在刘村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也没人待见她!
周支书对她这个态度也不奇怪!
“周叔,我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只有这会儿能得空些。”
秋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婶子推了推秋月胳膊笑道:“卫民媳妇,你有话就说,你周叔又不吃人!”
秋月没说话,周支书瞧着二郎腿沉声道:“这些东西是你公公让送的?
想让卫红登记工分?
你回去给他说,卫红还要上学,不合适。”
想来昨天他和知青谈话是被赵铁柱听去了,今儿就巴巴送东西来了。
秋月忙摇头:“周叔,这些东西是我娘家人给的,不是赵卫红,是我想做登记工分的工作。”
“你?”
周支书蹙眉:“你认字吗?
你婆婆说你没上过学么!”
这个张桂香,为了凸显他儿子能耐,把她贬的一无是处。
“我在云梦初中毕业,周叔可以打听去!”
文盲遍地的年代,初中毕业也是少见的文化人了。
见支书两口子不太信的样子,秋月从书包里掏出一支铅笔又问王婶子拿了一张纸。
刷刷刷几下,写了一首毛泽东的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己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写完之后,她又念了一遍!
周支书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卫民媳妇不得了,竟然还会背伟人的诗词嘞,叔信你。”
王婶子拿着纸张细细瞧着,感慨一声:“这字儿写的和报纸上印的一样工整,就冲这个,也不能不信。”
王婶子说完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愤慨:“你那个婆婆,别人都是炫耀自己家孩子能耐,她倒好,不知道怎么奚落就对了!”
周支书略一思索,点头答应:“登记工分就得字写得好看,认真细致,村里目前就你最合适了,今儿准备一下,明天下午你就开始吧。”
“好,谢谢周叔。”
秋月松了口气,这下,她的手不用再饱受摧残了。
顺便夺了赵卫红在村里得瑟的资本,一石二鸟。
“行了,你回去吧,别和其他人多说。”
周支书转身又问:“对了,算盘子会打吗?”
做这个工作,计算的任务是少不了的,秋月点点头,她学中医的时候,跟着师父还学了算盘,更何况,她是理科生,还有计算机,计算没问题。
又和王婶子唠嗑一会儿,这才出来。
刚走到门口,就碰到赵铁柱带着赵卫红从一旁道上急匆匆过来了。
赵铁柱手里还拿着两瓶酒!
看到秋月,赵卫红愣了一瞬,随即冷声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秋月翻了个白眼儿:“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的着吗?”
赵卫红被怼地一愣,以前她训这个大嫂就和训小猫小狗一样,她从来不吱声,总是低着头。
今天竟和个公鸡一样,站在坡上俯视她,眼神里都是轻蔑。
赵卫红手指着秋月:“你衣服哪儿来的?
别是偷人了,野男人送的?
让我哥知道……”“啪。”
一个响亮清脆的巴掌落在赵卫红的脸上。
“你敢打我?”
赵卫红捂着半边脸,神情满是错愕。
一旁的赵铁柱呆呆地,只觉得这个儿媳妇变了,还没反应过来女儿被打了。
秋月冷哼一声:“今儿吃屎了,说话这么臭?
偷人,这是你一个小姑子该说的话?
再敢污蔑我,打烂你的嘴!”
“我哪里胡说了?
你新衣服我为什么没见过,不是偷…别人送的,又是哪里的?”
赵卫红满眼不甘,怒瞪着秋月。
支书两口子听到动静,赶忙从屋子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