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回来？”
我刚推开家门，一个烟灰缸就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砸在门上，碎了一地。
是妈。
她通红着眼，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爸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整个客厅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你什么你？你这个畜生！我们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妈的骂声尖利刺耳，“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跟小璃离婚！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我握紧了拳头。
我和刘璃的离婚协议，今天刚刚生效。
三年的婚姻，走到尽头，我心里也不好受。
可我没想到，等待我的不是家人的安慰，而是劈头盖脸的审判。
“妈，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低声说。
“屁话！”爸猛地把烟头摁进烟灰缸，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刘璃哪里对不起你？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工作好，人也漂亮，肯嫁给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倒好，说离就离了！”
我看着他们。
这两个我最亲的人，此刻的嘴脸，却无比陌生。
在他们眼里，我这个亲生儿子，竟然比不上一个外人。
“她要的，我给不了。”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刘璃想要豪车，想要别墅，想要我辞掉现在这个虽然稳定但没什么前途的工作，去她家公司上班。
可我不想。
我不想活成一个需要靠老婆接济的男人。
“给不了？”妈冷笑一声，走上前来，食指几乎戳到我的额头上，“说白了，就是你没本事！你但凡有点出息，小璃会跟你离婚？你就是个窝囊废！”
窝囊废。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死死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
“行了，别跟他废话了。”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从茶几下面抽出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
“财产分割协议。”爸冷冷的看着我，“这套房子，当初小璃家里也出了钱装修，现在你们离婚了，这房子归我们。你的户口，我们明天就去给你迁出去。”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套房子，是我结婚时，我们两家一起凑钱买的。
首付我家出了大头，刘璃家负责了装修。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爸妈的名字。
他们说，这样是为了我好，怕我年轻管不住钱。
我信了。
现在，他们要为了一个已经和我离婚的前妻，把我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连我的户口都要迁走。
“你们……要赶我走？”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不是赶你走。”妈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是你自己没脸待下去。我们陈家，丢不起这个人。我们只有小璃这一个儿媳妇，就算你们离婚了，她也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她也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我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这个亲儿子，才是那个外人。
“你的东西，我们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妈指了指门口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那里面，只有几件我换洗的衣服。
我所有的积蓄，结婚时都投进了这个家。
离婚，刘璃什么都没要，因为她说，我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她要的。
而我的父母，现在要收走我最后的一切。
“滚吧。”爸吐出两个字，重新坐回沙发上，不再看我一眼。
“以后别回来了，我们没有你这个儿子。”妈的声音，像腊月的寒风。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我看着我爸，看着我妈，想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不舍。
没有。
只有冷漠和厌恶。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疼得像是要裂开。
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