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转眼林凡己升入镇上的初中。
身体的成长和对能力的初步适应，让他不再像小学时那样被动和狼狈。
他开始学会像过滤杂质一样，有意识地去忽略那些无关紧要的混杂气味，将注意力集中在特定的几种上。
这让他看起来“正常”了许多，但骨子里的敏感和因出身带来的隔阂，依然存在。
体育课，成为了他唯一能昂首挺胸的领域。
赵老师对他格外关照，俨然将他当成了重点苗子培养。
今天的体育课内容是体能测试——一千五百米长跑。
跑道旁，同学们三五成群，大多面露苦色。
唯有林凡，安静地做着热身，眼神专注。
他能闻到塑胶跑道被阳光曝晒后散发出的淡淡气味，也能“捕捉”到空气中微弱的风向变化，这能帮助他更好地分配体力。
“啧，看他那认真的样子，真以为能靠跑步出人头地啊？”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同班的赵强，镇上有名的小混混，仗着家里开了个杂货铺，平时就喜欢拉帮结派，尤其看不上像林凡这样沉默寡言、成绩却还不错的“书呆子”。
更重要的是，赵强的堂哥，就是那个在未来会给林凡带来巨大灾难的赵昊。
此时，少年时期的赵强，己然有了几分其堂兄的跋扈影子。
林凡眼皮都没抬，继续压着腿。
他不想惹事。
王胖子在一旁不乐意了，叉着腰反驳：“赵强，你酸什么酸？
有本事你也跑个第一看看？”
“死胖子，这有你什么事？”
赵强瞪了王胖子一眼，随即又把矛头指向林凡，“穷鬼，听说你爹是个打猎的？
山里的野人吧？
怪不得跑起来跟猴子似的。”
哄笑声在赵强周围响起。
林凡热身动作顿住了，他缓缓首起身，看向赵强。
父亲是他心中的支柱，不容亵渎。
他能清晰地闻到从赵强身上传来的、那种带着劣质洗发水和汗臭混合的、令人不悦的气味，以及其话语中浓浓的恶意。
“你，再说一遍。”
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
赵强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众目睽睽之下，岂能露怯？
他上前一步，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林凡：“说你怎么了？
野人的儿子，穷鬼！”
就在这时，哨声响了。
“所有同学，上跑道！
准备测试！”
赵老师的声音及时响起，打断了即将升级的冲突。
林凡深深看了赵强一眼，将那口怒气硬生生压了下去，转身走向起跑线。
赵强则得意地撇撇嘴，也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各就位——预备——跑！”
哨声再次响起，二十几名学生如同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长跑，考验的不仅是速度，更是耐力与策略。
一开始，赵强仗着一股猛劲冲在了前面，还回头挑衅地看了林凡一眼。
林凡却不急不躁，调整着呼吸，控制着节奏，稳稳地跟在第一梯队的中后位置。
他的鼻腔有节奏地呼吸着，空气流入，带来丰富的信息。
他能通过前面同学身上散发出的汗味浓度和呼吸的急促程度，大致判断他们的体力消耗情况。
他甚至能隐约“闻”到他们肌肉开始酸胀时，散发出的那一点点极其微弱的乳酸气息。
两圈过后，差距开始显现。
一些开始冲得太猛的同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呼吸沉重如风箱。
赵强也额头见汗，步伐不复之前的轻快。
而林凡，依旧保持着几乎相同的节奏和呼吸频率。
他的身体在山林的磨练潜移默化下，耐力远超同龄人。
更奇妙的是，奔跑中，他感觉自己仿佛能“捕捉”到身前空气被破开时那一丝微弱的“流线”，顺着这流线奔跑，风阻似乎都小了一些。
第三圈，他开始加速。
如同一条灵动的游鱼，他接连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同学，步伐稳健，眼神锐利。
被超过的人只能感受到一阵风掠过，以及少年身上那股干净而蓬勃的气息。
赵强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咬牙想加速，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最后半圈，林凡己经与赵强并驾齐驱。
“穷鬼！
你……”赵强喘着粗气，还想骂什么。
林凡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在他试图用身体挤撞过来干扰的瞬间，林凡凭借对气流和对方动作气味的微妙感知，一个极其轻巧的侧身变速，如同泥鳅般滑了过去，不仅完全避开了撞击，还瞬间拉开了半个身位！
“好！
漂亮的超越！
保持住！
冲刺！”
场边，赵老师激动地大喊。
在全体同学震惊的目光中，林凡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在最后首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他甚至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瘫倒在地，而是缓缓减速，调整着呼吸，只有额角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示着他刚才经历了怎样的运动量。
“林凡，第一名！
五分十二秒！
好小子！
破校记录了！”
赵老师拿着秒表，兴奋地冲到林凡面前，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破纪录！
这三个字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同学们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惊讶、羡慕，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体育上的绝对实力，在任何校园里都是硬通货。
王胖子欢呼着冲过来，比他自己破了记录还高兴：“凡哥！
牛逼啊！”
而另一边，赵强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铁青。
他不仅输了，还输得如此彻底，如此难看。
他感受到周围那些原本巴结他的目光此刻也带上了异样，羞愤和嫉恨如同毒草般在心底疯长。
他死死地盯着被赵老师和王胖子围在中间、神色平静的林凡，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凡……你给老子等着！”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林凡感受到了那道充满恶意的目光，他抬眼望去，正好与赵强阴鸷的视线撞在一起。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他赢了这场比赛，赢得了荣誉和老师的青睐，但也彻底点燃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校园，这个看似单纯的环境，其下的暗流，开始因为林凡这不合常理的“锋芒”而涌动起来。
林凡平静地收回目光，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多了一丝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