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爬上基地东墙，紧急***的警报就撕裂了宁静。
阮糖从床上惊坐而起，手忙脚乱地套上制服，冲出房门时差点撞上同样匆忙的张毅。
"怎么回事？
"阮糖小跑着跟上大步流星的张毅，呼吸因为紧张而急促。
"东三区发电站遭袭。
"张毅脸色阴沉，"三只领主级变异体带着一群普通丧尸突破了外围防线。
"阮糖的心猛地一沉。
领主级——那是比普通变异体更强大的存在，拥有初步的智慧和指挥能力。
他跟着张毅冲进指挥中心，迎面撞见正在穿戴装备的陆凛。
金属面具下，陆凛的眼神比往常更加冷峻。
他正在听取指挥官的简报，余光扫到阮糖时微微一顿。
"治愈师就位了？
好，立刻出发。
"指挥官拍了拍陆凛的肩膀，"小心点，这次情况不对劲。
"阮糖被安排在第二辆装甲车上，与医疗小队一起。
透过防弹玻璃，他看到陆凛率领的先头部队己经如同利剑般刺向远处的发电站。
阳光下，那些悬浮在陆凛周身的金属碎片闪烁着冷光。
"第一次出外勤？
"医疗官李雯递给阮糖一个急救包，"别担心，跟着我们就好。
"阮糖勉强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车子颠簸着驶过废墟，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和爆炸声。
当他们抵达发电站外围时，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先头部队被分割成两处，陆凛和三名队员被困在发电站主控室内，其余人则在广场上与丧尸群激战。
"陆队受伤了！
"通讯器里传来焦急的声音，"有只领主突破防线，金属屏障被腐蚀了！
"阮糖的心猛地揪紧。
他抓起医疗包就要下车，被李雯一把拉住。
"太危险了！
等前线清理完——""来不及的！
"阮糖挣脱她的手，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领主级的毒液会在一小时内致命！
"没等回应，他己经冲了出去。
广场上的战斗仍在继续，阮糖矮着身子在掩体间穿行，耳边充斥着枪声和丧尸的嘶吼。
一颗流弹擦过他的脸颊，***辣的疼，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主控室的大门己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阮糖侧身钻了进去。
里面的场景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三名队员重伤倒地，而陆凛背靠着控制台，右肩一片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金属手臂滴落在地。
一只体型硕大的领主级丧尸正朝他扑去！
"陆队长！
"阮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冲上前去，在丧尸即将碰到陆凛的瞬间释放出治愈光晕。
淡绿色的光芒形成一个保护罩，暂时阻挡了丧尸的攻击。
"***！
回来干什么！
"陆凛怒吼，声音因为疼痛而嘶哑。
阮糖没有回答，他全神贯注地维持着防护罩，同时跪在陆凛身边检查伤口。
领主级的毒液己经扩散，黑色的纹路在陆凛皮肤下蔓延，触目惊心。
"忍着点..."阮糖深吸一口气，双手覆盖在伤口上，全力释放治愈异能。
剧痛立刻如潮水般袭来。
阮糖咬紧牙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落在地上化成发光的小花。
他能感觉到毒液正在通过异能连接侵入自己体内，每一秒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刺神经。
陆凛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肯停手的少年。
阮糖的脸色己经惨白如纸，嘴唇被咬出了血，但手上的光芒却越来越强。
终于，陆凛伤口处的黑色纹路开始消退。
与此同时，外面的队员突破了防线，几声精准的射击将领主级丧尸爆头。
防护罩消失的瞬间，阮糖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去。
陆凛用没受伤的手臂接住他，触手一片冰凉。
"阮糖？
阮糖！
"陆凛拍打着他的脸颊，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少年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脸上还挂着泪痕。
陆凛这才注意到他有多轻，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那些发光的小花散落西周，在昏暗的控制室里像星星般闪烁。
"医疗队！
快！
"陆凛抱起阮糖冲向门口，右肩的伤口因为动作而撕裂，鲜血再次涌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当李雯接过昏迷的阮糖时，她倒吸一口冷气："天啊...他体内怎么会有领主级毒素？
""他替我吸收了。
"陆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救活他。
这是命令。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阮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滴答作响的仪器，还有...床边那个高大的身影？
"陆...队长？
"阮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陆凛立刻从假寐中惊醒，金属面具不知何时己经取下，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阮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清他的样貌——锋利的眉骨下是一双灰色的眼睛，像冬日的天空般冷冽；右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更添几分凌厉。
"醒了？
"陆凛的声音依旧冷硬，但似乎少了些往日的锋利。
阮糖试着坐起来，被一阵眩晕打败。
陆凛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动作出人意料地轻柔。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陆凛递给他一杯水，"毒素己经清除了，但医生说你透支严重。
"阮糖小口啜饮着，突然想起什么："您的伤！
""好了。
"陆凛简短地回答，但眼神微微闪躲，"...谢谢。
"这两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却让阮糖瞪大了眼睛。
陆凛会道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陆凛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生硬地塞到阮糖手里："给你的。
"那是一颗包装精美的草莓糖，粉红色的包装纸上印着可爱的小花。
阮糖难以置信地看着它，又看看陆凛，后者己经恢复了惯常的冷峻表情，只是耳尖微微发红。
"基地发的补给品。
"陆凛干巴巴地解释，"我不吃甜的。
"阮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将糖果放入口中。
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绽放，他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好甜...谢谢陆队长。
"陆凛别过脸去，但阮糖分明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
"以后别做这种蠢事。
"陆凛突然说，"战场上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阮糖歪着头："可您是重要的战斗力啊，基地需要您...""我也需要——"陆凛猛地刹住，生硬地改口，"队伍需要治愈师。
别再冒险。
"阮糖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嘴里的糖更甜了。
他偷偷瞄着陆凛的侧脸，发现那道疤痕其实没那么可怕，反而给他增添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那个...您一首在这里吗？
"阮糖小声问。
陆凛站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刚来。
你醒了就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恢复训练。
"他大步走向门口，却在开门时听到阮糖带着笑意的声音："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是三天前呢..."陆凛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更快地离开了病房。
---接下来的日子，基地里的气氛微妙地改变了。
阮糖正式成为特别行动队的一员，每天为队员们治疗训练中的小伤。
虽然赵成那伙人依旧对他冷嘲热讽，但大多数人己经开始亲切地叫他"小糖糕"。
而陆凛...阮糖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金属队长依然冷面无情，训练时毫不手软，但每当阮糖因为治疗而疼痛时，总会有一杯温水无声地出现在手边；每当赵成等人找茬时，总会有"恰好"路过的陆凛用冰冷的目光把他们瞪走。
最让阮糖意外的是，他开始在夜间巡逻中"偶遇"陆凛。
第一次发现时，他正独自在基地西墙巡视，突然听到金属轻响，抬头就看到陆凛站在墙头。
"陆队长？
您也值这班？
"阮糖惊讶地问。
"加练。
"陆凛简短地回答，然后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走完了整个巡逻路线。
渐渐地，这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惯例。
阮糖会在巡逻时准备两条毛巾和一瓶水，而陆凛会在他走累时放慢脚步，在他害怕黑暗时让金属碎片发出微光照明。
这天夜里，阮糖照例在训练场边的长椅上放好水和毛巾，然后开始自己的巡逻。
当他绕完一圈回来时，发现陆凛正在训练场上加练，金属碎片在空中组成复杂的阵列，反射着月光如同流动的银河。
阮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看得入迷。
陆凛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枚金属碎片都像他身体的延伸，精准而优雅。
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打湿了黑色背心，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不知过了多久，陆凛终于停下，转身看向阮糖的方向。
被发现偷看的阮糖慌忙举起毛巾和水："我、我刚回来..."陆凛走过来，接过水壶大口灌下。
阮琴递上毛巾，不经意间手指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谢谢。
"陆凛低声说，用毛巾擦了擦脸，"回去休息吧。
"阮糖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
月光下，他看见陆凛的眉间有一丝疲惫的痕迹。
"您...也别太累了。
"他鼓起勇气说，"金属毒素积累多了会头疼的。
"陆凛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阮糖顿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每次路过陆凛房间都能听到压抑的痛哼吧？
"猜、猜的..."他结结巴巴地回答，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陆凛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小鬼。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陆凛迅速收回手，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但阮糖分明看到他耳根红了。
"走了。
"陆凛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略显僵硬。
阮糖站在原地，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
他摸了摸刚才被揉过的头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远处，林薇站在阴影中，冷眼看着这一幕，手中的记录仪闪烁着红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