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苏晚在工作室接到了顾衍之的电话。
“苏设计师，今晚有空吗？”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想请你看场话剧。”
苏晚正对着电脑修图，闻言指尖一顿：“顾先生这么闲？”
“为了苏设计师，再忙也有空。”
顾衍之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却又透着一股认真，“《厄勒克特拉》，据说女主角的造型灵感来自你的《浮城蜃楼》。”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她最偏爱的希腊悲剧，也是《浮城蜃楼》系列里最暗黑的一组设计。
他怎么会知道？
“……好。”
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晚上七点，顾衍之的车准时停在工作室楼下。
他换了身深灰色西装，衬得身材愈发挺拔，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给你的。”
他将纸袋递给苏晚，“上次看你朋友圈说喜欢这家的马卡龙。”
苏晚愣住了。
她那条朋友圈分组可见，仅对好友开放，而且发完不到十分钟就删了。
他怎么会……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顾衍之笑了笑：“碰巧看到。”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苏晚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打开纸袋，里面是一盒粉蓝相间的马卡龙，包装上印着她最喜欢的那家法式甜品店的logo。
话剧很精彩，女主角身着黑色丝绒长裙，裙摆上缀满了模仿霓虹破碎感的亮片，与苏晚设计稿上的细节几乎一模一样。
中场休息时，苏晚忍不住看向身边的顾衍之，他正专注地看着舞台，侧脸在剧场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你怎么知道……”她忍不住开口。
“知道你喜欢这个剧本，还是知道你的设计被借鉴了？”
顾衍之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苏晚，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让苏晚有些无措地移开视线。
入行三年，她见过太多捧杀和打压，唯有顾衍之，像是第一个真正看懂她作品灵魂的人。
话剧结束后，顾衍之送苏晚回家。
车子驶入老城区，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先生，”苏晚忽然开口，“你手腕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显然触及了隐私。
顾衍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车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苏晚正要道歉，却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小时候调皮，爬树摔的。”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留了个疤，提醒自己别太莽撞。”
苏晚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知道他在撒谎。
那道疤痕蜿蜒细长，更像是利器划伤。
但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车子停在苏晚家楼下，她解开安全带，却被顾衍之叫住。
“苏晚，”他看着她，眼神复杂，“下次……能不能别叫我顾先生？”
“那叫什么？”
顾衍之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说：“叫我衍之。”
苏晚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像个小心翼翼讨要糖果的孩子，与平日里那个运筹帷幄的顾氏总裁判若两人。
“好，衍之。”
她轻轻开口，第一次发现，他的名字念起来，像含着一颗温润的玉。
顾衍之笑了，是那种从心底漾开的笑容，连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暖意。
他倾身靠近，在苏晚脸颊旁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像羽毛拂过。
“晚安，我的设计师。”
苏晚僵在座位上，首到顾衍之的车消失在夜色里，脸上的温度还没退去。
她摸了摸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唇上的微凉触感。
回到家，苏晚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搜索起“顾衍之”的新闻。
除了财经报道和商业活动，关于他的私生活少之又少，唯一被八卦媒体捕风捉影的，是他几年前曾有过一个未婚妻，后来不知为何解除了婚约。
她看着屏幕上顾衍之在发布会上冷峻的照片，又想起今晚他眼里的温柔和手腕上的疤痕，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像一座冰山，表面寒气逼人，深处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暖流。
而她，好像有点好奇，想看看冰山之下，究竟是怎样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