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结党营私、不臣之心,这罪名若坐实,莫说富贵,连性命都难保。
我强压下心底的慌乱,握住她颤抖的手:“你可知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她咬着唇点点头:“是皇后宫里洒扫的小太监说的,他...他偷偷爱慕我,不会骗我。”
我松开她的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贵妃睚眦必报,我早有预料,可皇后突然卷入其中,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若只是为了震慑我这个新人,皇后大可不必兴师动众。
思及此,我心头猛地一震——难道皇后与贵妃本就貌合神离,而我无意间成了她们博弈的棋子?
夜色渐深,我屏退宫人,独自坐在烛火摇曳的书房里。
案头摆着白天抄写的《宫规》,墨迹未干的字迹在跳动的光影下扭曲变形,仿佛化作一张张讥笑的脸。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我警惕地吹灭烛火,贴着墙壁挪到窗边。
月光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却在墙角处遗落了什么。
待西周重归寂静,我蹑手蹑脚打开门,捡起那片飘落的绢帕。
素白的绸缎上,赫然绣着半朵并蒂莲——正是皇后宫中的纹样。
我将绢帕凑近鼻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这是皇帝独有的熏香。
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难道皇后与皇帝之间...还未等我细想,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慌忙将绢帕藏进袖中,只见贴身侍女小桃脸色煞白地冲进来:“主子!
不好了!
御膳房有人中毒,牵扯到咱们宫里送去的点心!”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招栽赃嫁祸来得太巧,白日里皇后的警告犹在耳畔,如今又出人命官司。
我强作镇定,抓住小桃的肩膀:“冷静些,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桃喘着粗气:“是皇后宫里的一位女官,用完膳就口吐白沫,现在太医院都惊动了。
侍卫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说是要彻查!”
话音未落,宫殿外己传来兵器碰撞声。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在脑中盘算对策。
若真是皇后设局,此刻辩解只会越描越黑;可若束手就擒,怕是再无翻身机会。
突然,袖中绢帕硌得手腕生疼,我心中一动,转头吩咐小桃:“去把我上次从民间带回的胭脂水粉全找出来,再准备些银针。”
片刻后,一队侍卫破门而入。
领头的将军一脸肃杀:“奉皇后懿旨,有人状告你蓄意谋害宫中女官,即刻随我们前去对质!”
我不慌不忙行了个礼,从妆奁中取出一盒胭脂:“将军且慢。
妾身确有话要说。
今日晨起,有位神秘人送来这盒胭脂,说是皇后娘娘所赐。
妾身觉得蹊跷,正打算禀明皇后,不想竟出了这等事。”
我用银针插入胭脂,针尖瞬间发黑。
侍卫们发出一阵惊呼,将军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我趁机摸出那方绢帕,指尖微微发颤:“方才还有黑影在窗外窥探,遗落了这个。
妾身斗胆猜测,此事背后另有隐情,还望将军明察。”
将军接过绢帕,神色骤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我心中一紧,不知这场精心设计的局,能否瞒过这位九五之尊的眼睛。
殿外月色如水,却照不亮这深宫中的重重迷雾。
而我,己然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