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母亲与娟丽婶子气喘吁吁地爬上那座高高的土坡上,即便相隔大老远,她们也能够清晰地望见有一大群人正围绕着一个深深的树坑忙碌不停。
这些人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而他们齐心协力、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将一棵树从坑里拖拽出来的场景更加令人担心。
与此同时,嘈杂的呼喊声不时传来,其中夹杂着这样的话语“瞧呀,这不正是老张家的那个小孙子吗?
快快快,大家都快来帮忙搭把手啊!”
听到这话,我的母亲犹如一阵疾风般迅速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待母亲终于抵达现场,眼前所见令她心如刀绞——只见哥哥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庞此刻己被鲜血沾染得面目全非。
刹那间,无尽的悲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母亲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紧紧抱住哥哥,放声痛哭起来。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眼前受伤的儿子,以至于完全忘却了应当立刻去寻找大夫前来救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娟丽婶子当机立断,扭头冲着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小胖大声喊道:“小胖啊!
你这傻孩子还在那儿发什么愣呢?
赶快,麻溜地去找大夫过来呀!
还有小锦,你动作也快点儿,赶紧跑到咱家里头,把你爹那辆架子车给拉过来,咱们得抓紧时间把晓飞送到诊所去治疗才行呐!”
小锦和小胖两个人哪曾经历过如此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场景啊?
他们俩当时就被吓得魂不守舍,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首到听见娟丽婶子的呼喊声后,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然后慌慌张张地拔腿就往各自该去的方向跑去,竭尽全力地想要帮上忙。
就在他们纷纷转身回去叫人帮忙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村里那位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的老大爷赶着他那辆老牛车缓缓地驶了过来。
他来到我母亲身旁,缓声安慰道:“小飞娘啊,别再哭了!
赶快将孩子抱到牛车上吧,咱们一块儿送孩子去诊所瞧瞧。”
话音刚落,他便转过头来对我说:“晓燕丫头,你快些跑到田里去,叫你大伯他们赶回来,记得让他带上些钱,然后一去咱镇里的诊所。”
言罢,他领着我母亲和哥哥匆匆离去。
一旁围聚在一起的众多汉子们,刚才好不容易才把那棵大树从树坑中拖拽出来,此刻每个人的额头都挂满了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的。
这时,张朝迈步走出人群,面向大家高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呐,小飞这娃可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前些年他家老爷子刚刚过世,如今又得给孩子筹集医药费,想必他家也没啥积蓄了。
咱们大家伙儿每人都出点力,多少凑一些吧。
作为咱们村的干部,我先拿出二百块钱,余下的就靠大伙儿一起来凑凑”在村干部张朝的招呼下,那下午,村民们纷纷响应,一共募捐了一千多块钱。
我一路上慌慌张张的跑在田间地头,着急的去找我大伯,但是由于我们家的地太过于分散,再加上我年纪过小,跑了两片地,都没有找到大伯。
在跑第三片地的时候,我就有点坚持不住了,我在路上边跑边哭,大声喊:“大伯、大伯、你在那里呀,呜呜呜呜呜,你在哪里呀,呜呜呜”这一路上跑的跌跌撞撞的,在我跑到第五片地的时候。
终于找到了我大伯,我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大伯一脸惊慌失措,连忙追问我怎么了,我边抽泣边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给讲了一遍。
听完我的描述,大伯把手里的锄头扔下,赶紧抱起我就往回跑。
在快跑到村口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张朝在村口等着。
他看见我大伯抱着我跑来了,连忙上前说:“斌斌,这是咱们村给孩子凑的医药费,你赶紧去镇上给孩子看病,不够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大伯拿了钱揣进兜里,道了声谢就跑了,跑了没有几步又折返回来对张朝说:“村长,这孩子你先帮我看一下,我去镇上带着她不太方便。”
张朝闻言,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等大伯到诊所之后,看见黝黑的走廊里,在医院的抢救室门口地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还有一个在走廊来回踱步的女人。
大伯一眼就看出坐在地上的人是我妈,他快步上前,把我妈搀扶起来问:“利利,孩子咋样了,医生咋说的。
钱的事你不要担心。
咱们村长给咱凑了一些,再加上咱的积蓄,够给孩子治病了。”
我妈闻言看了他一眼,顿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大声哭泣道:“哥,咋办呀,小飞他不能有事吧,我刚才抱着他一路,他头上的血一首往外冒,我手想按都按不住……”妈妈坐在地上,边说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