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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旧欢何限意,思量如梦寐(二)

发表时间: 2025-01-20
叶庭因是武将,常年征战镇守在外,自知如果想和妻子比谁和孩子亲近,自己肯定不如妻子。

但虽有自知之明,不代表他不羡慕妻子和儿女的相处。

叶渝汐歪歪小脑袋想了想,叶庭很有耐心,等待着小女儿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这位虽三年有两年半都不着家,叶渝汐评估父亲在家中的地位,但好像大母和阿娘挺看重他的……那就,“想吧!”

清脆的童音响起,本不抱什么希望的叶庭没想到能得到这两个字。

即使知道大概是女儿的糊弄,也开心的笑了出来。

“为父的乖墨儿!”

他心情被两个字说的激荡,伸手想从曹氏怀中接过女儿亲近一番。

咦↗↘叶渝汐一见,立刻身子在母亲怀中一扭,躲开父亲的手。

哒咩!

她好心的安抚,并不想换来这样的恩将仇报。

与陌生的父亲相比,叶渝汐还是更喜欢和香香的母亲贴贴。

然而叶渝汐的想法,曹氏却并不支持。

丈夫长期不在家中,好不容易回来,女儿应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尤其是她女儿情况特殊,父亲的宠爱就更不嫌多了。

毕竟虽有虎毒不食子,人和人的感情更多也是相处出来的,尤其是父子之间。

她反手就将叶渝汐交出去,“春苗听话,让你阿父抱抱。”

正躲着父亲大手的叶渝汐一怔,猛然抬头,圆滚滚的眼睛中写满了震惊。

“阿娘叫我什么?!”

听到小女儿的问话,曹氏才自知失言。

春苗是她给女儿起的乳名,只是女儿好像很不待见这个名字,才会说话便缠着他们非要改了。

“是墨儿!”

曹氏一听小姑娘这话,就想逗她。

“春苗——”“墨儿!”

“妹妹……”叶庭有些无奈,话说你们母女俩还记得要做什么吗?

一大一小,一个绷着小脸,给自己气的通红;一个笑眯眯,神色中带着恶趣味。

老黄氏从不插手这种母子之争,一旁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叶渝汐人小,长时间仰头与母亲对峙,很快就坚持不住。

她的小身体眼看到摇摇欲晃的边缘,但一首咬着牙不肯退让。

“好了好了。”

叶庭心疼女儿,伸手从妻子怀中抱过叶渝汐。

这次叶渝汐没再躲过他的手,“呜”一声将头埋进父亲宽厚的肩上。

“阿娘,坏!”

“好好好。”

叶庭拍着叶渝汐的背,轻声哄她,“你阿娘不肯改,阿父替她改。”

“墨儿,墨儿,墨儿……”一连叫了好几声如今的乳名,总算冲淡了原来名字给叶渝汐带来的心理阴影。

这一幕看的老黄氏笑得不行,伸手指点叶庭,“倒叫你捡了便宜……”曹氏也噗的一声笑出来,在叶庭看过来时,得意的冲他眨眨眼。

夫妻俩相视一笑。

笑闹过后,又有两个小人在乳母的怀抱中,来到室内。

两个都是小郎君,大的名叫叶渝常,两岁多,己经能下地走路。

一进屋就从乳母的怀中下地,乖巧的喊着屋内的长辈。

只是到了叶庭时,因为不熟悉,略带几分拘谨和惧怕。

小的叶渝眠,才一岁,会走路,却还不稳当。

一首被抱在怀中,由乳母引导着挨个喊人。

人都来齐了,叶渝汐的生辰礼也要开始进行了。

三岁是一个大日子,这个阶段的孩童在一些人家中己经可以启蒙了。

叶渝汐被叶庭放下来,小脚踩在屋子的地板上。

自进入室内后便悄悄退到角落的李氏此时出来,手中拿着一个软垫,放在叶庭与曹氏的桌前。

放好软垫,李氏又默声退到角落。

叶渝汐绷着一张小脸,努力让自己显得很严肃。

等李氏一退,她便走到软垫前,跪倒在上面。

面对父母亲,一拜拜下,谢父母生身之恩。

叶渝汐口中随着这一拜诵道:“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二拜谢父母养育之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

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三拜谢父母教导之辛:“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抚我畜我,长我育我。

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一段不短的诗经,三岁小儿一本正经的背诵出来,一字不差。

众人看着这样一幕,心中很是欣慰。

叶庭眼中带着一丝恍惚,他的长女,一眨眼竟己经这么大了……犹记三年前亦是今日,她才刚出生,被裹在襁褓之中,脸皱巴巴红扑扑,不是很好看。

小小软软的一团,他抱在怀中都不敢用力,可还是不小心将她惹哭……曹氏没有丈夫的怅然,自叶渝汐开始背诵,她脸上便不自觉的带了笑。

三拜之礼后,曹氏忙起身将叶渝汐拉到自己身,为她擦擦小脸上不存在的汗。

“墨儿辛苦了。”

“不辛苦。”

叶渝汐仰头认真的看着曹氏,操着一口小奶音:“姊姊(乳母李氏)说,阿娘这一日生我,极痛的。”

“墨儿不知那痛是多痛,便问姊姊,姊姊说是比我摔倒时还要痛的痛。”

“所以墨儿只是拜一拜,与阿娘生我时的痛比不足为道,阿娘辛苦才是!”

“墨儿!”

曹氏没想到叶渝汐能说出这样的话,眼圈霎时就泛红起来。

这段话虽然与刚刚的诗经相比一点也不文雅,全是大白话,但曹氏能从中听出小儿的真心。

她一把紧紧将女儿搂进怀里,“阿娘无悔!”

叶庭也不禁伸手轻轻环住妻女,无声安抚着曹氏激动的情绪。

老黄氏看着拥抱的母子,笑着感叹一句:“是个孝顺孩子,你二人以后无忧了……”“也是阿家这个大母慈爱,我叶家家风端正。”

曹氏放开叶渝汐,擦擦眼角的泪珠,奉承老黄氏一句。

她虽放开了叶渝汐,但看着叶渝汐的目光比往日更加慈爱,其中还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愧疚。

谢父母恩后,是吃长寿面的环节。

侍女接着端上一碗面,放在己进入父母中间坐下的叶渝汐面前。

刚刚一首被控制住不能乱走乱出声的小儿此时被放开。

他来到叶渝汐桌前,好奇的看着那只口径只有5cm的碗。

碗中只有一根面,不是很细,汤是用一只鸡吊了一个时辰的才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