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上的血迹还未干透,苏玉就睁开了眼睛。
铜镜里映着少女莹白的脸,梳了一半的堕马髻歪斜在耳畔。
她死死掐住梳妆台边缘,指节泛出青白色。
镜中人是十七岁的自己,脖颈光洁如新雪,全然不见那道横贯咽喉的刀口。
"大小姐,该试明日寿宴的衣裳了。
"丫鬟捧着锦缎进来,是苏玉最讨厌的胭脂红。
前世就是这件衣裳,被苏婉"失手"泼了茶汤。
她被迫换上庶妹准备的月白襦裙,在父亲寿宴上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那杯酒......苏玉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腕间忽然传来刺痛。
撩开衣袖,三道狰狞疤痕赫然入目——这是她临死前在青石砖上抓出的血痕。
"换那件云纹绛纱袍。
"苏玉的声音比冰裂纹瓷盏还冷,"把苏婉送来的熏香撤了,换成沉水香。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苏玉站在回廊暗处。
远处传来细碎脚步声,苏婉鹅黄裙裾扫过湿漉漉的青砖,发间金步摇在灯笼下晃出碎光。
她身后跟着端漆盘的小厮,盘中白玉壶沁着水珠。
"姐姐怎么在此?
"苏婉笑容甜得像蜜里调油,"莫不是担心明日献寿礼?
"苏玉盯着她耳后那颗朱砂痣。
前世利刃划开喉咙时,这颗痣在火光中晃成血点。
"来赏雨。
"她抬手抚过苏婉鬓角,指尖掠过步摇上的并蒂莲,"妹妹发簪歪了。
"寿宴当日,苏玉看着苏婉将酒壶第三次转向李承泽。
斑竹酒壶暗藏玄机,机关转向不同,倒出的便是不同酒液。
前世她饮下那杯穿肠毒药时,李承泽正握着苏婉的手切寿桃。
"这杯敬父亲。
"苏玉突然起身,广袖拂过苏婉面前酒盏。
琉璃杯相撞发出清响,她看着庶妹瞬间惨白的脸,"妹妹怎么不喝?
"苏婉手指发抖,金镶玉护甲磕在杯沿。
满座宾客的注视下,她突然将酒泼向窗外。
一只麻雀扑棱着坠地,绒毛间渗出黑血。
"鹤顶红的滋味,妹妹应当最清楚。
"苏玉从袖中取出药瓶,瓶底刻着李记药铺的徽记。
前世她在乱葬岗醒来时,怀里就攥着这个空瓶。
苏丞相摔了翡翠杯。
家丁押着苏婉经过时,苏玉轻声说:"你总说嫡庶有别,如今可知何为因果?
"她腕间疤痕忽然灼痛,低头看见那三道红痕正在晨光中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