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民国时期的一个古朴的小镇,这里依山傍水,时常大雾弥漫,这里的人世代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古朴的小镇,恬静悠然!
这里没有城镇的繁华,只有人们对粮食丰收的渴望,对风调雨顺的期盼,农忙时,种水稻,闲散时去山上采蘑菇,草药,竹笋,打山鸡野味,这里的一切全靠大山和土地的赏赐,所以人们世代崇拜山神!
祭拜山神!
这里就是我的家乡东歌!
童年的回忆里,永远都是叮当的牛***,小巷子卖馄饨的叫卖声,还有每周集市上的吆喝声。
要说我们小孩子最期盼的一天便是祭拜山神那天,这一天是一年里最为热闹的,赛龙舟的呐喊声,咚咚咚的鼓声震耳欲聋,夜晚的庙会,人山人海,咿咿呀呀的戏曲,各种新奇的小玩意,琳琅满目的商品。
最重要是这天要为全镇的小孩子“祈福”,山神庙里的贡品是所有小孩的福音,而每当这一天,我便站在最前排,跟在奶奶,姑姑身后,所有人对我们毕恭毕敬,我就像即将继位的“公主一般”,这种感觉足够让我回味一整年!
可是平时我却没什么朋友,小镇的人都不愿意跟我们家来往,只因为我们是“神的使者”,我们家出生的女孩都不能外嫁,每个女孩到12岁便会大病一场,如果挺过来,醒来后就可以“通灵“。
反之,就永远离开了世间!
而男孩则运气不佳,穷困潦倒。
所以我们家族总是生生死死,缘来缘去,后代衰落,这也让姑姑错失了她一生的良缘,从此半疯半颠。
父亲和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大家都说,我们家的人不会得善终,所以我很小的时候便独来独往,只想着能活一天算一天,对未来不抱有希望,只知道每天让自己快乐就足够了!
再过几天就是我十二岁的生日,人们都说12岁生日是“圆锁”,象征孩子长大了,大家在这一天都会为孩子举办宴席,为孩子戴上家里最年长老人亲手编的“长命结”,邀请邻里做客,期待孩子未来平安顺遂的一生。
只有我从不期待什么,未来就是现在!
当然,也没人会为我办宴席,更别说会有人来做客!
“嗨,你是不是快死了!”
突然一颗石头砸过来,一群小孩嘲笑着问我。
对这种场面我习以为常,从小到大,有一天没被人戏弄,我都觉得不习惯!
我手插兜说道“是啊,小心我变成鬼天天站你床头!”
领头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这么多年的怨气终于出了!
我高兴的回家了!
一进门便看见奶奶又跪在神堂边,神神叨叨,姑姑在自己的房间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仿佛跟什么人聊天一样,这样的生活我过了12年,也不怪镇上的人嘲笑我,我也觉得自己好笑。
我默默的吃了饭,上楼趴在我房间的窗户上,愣愣的望着外边,这世界如此单调,如果一辈子留在这小镇,像姑姑一样整日疯疯癫癫活在自己的世界,还不如“12岁”这个坎,就别过了,倒也不错!
剩下这几天不如就去吃我一首不舍得吃的糖画!
去看一首不舍得买票的马戏!
去集市里把所有吃的都吃一遍,这辈子值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所谓”的人!
“栗子,快下来拜山神!
奶奶己经失去好几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你。
你得打起精神!”
,是奶奶喊我,我默默下楼,“奶奶,我不怕死,我才不要一辈子守在这,我要像别人一样,走出这大山,去外边看看!”
“胡说什么!
不许对神明不敬!”
奶奶一巴掌落在我头上!
我只能撅着嘴一脸不服气的跪在神像面前!
双手合十心里默念道“山神大人,我知道您看我家哪也不顺眼,折磨几代人都不行,还得折磨我,我不求别的,只求您把我收去吧,我一点也不害怕!”
然后跪下邦邦的磕三个响头,奶奶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诚心诚意,山神会让你做他的使者,我们家族世代都是使者,沟通人间和神明,为东歌带来富足丰饶,百姓安居乐业!”
“那为啥非得是我们家?
那为啥我们家每次都有人去世?”
“栗子!
神明的旨意,你莫要妄言,我们生来就是这个使命!
谁让你出生在白家!”
我生气的上楼,只想着一会去集市好好玩一玩,管他什么使者还是天使,爱咋咋地!
东歌的白天人们都忙着耕作,捕鱼,晚上小商小贩就会聚集在城东,形成一个集市,卖各种吃食的,香味扑鼻,乳扇的奶味夹玫瑰花的香味,在小火炉上烤的滋滋作响,一口下去,满嘴的清甜拉丝,真是人间美味!
我最爱的还是糖画,一锅熬红的麦芽糖,在师傅手里可以变幻无穷,只见师傅舀起一勺糖,几个来回勾画,便在光滑的案板上展现出各种图案,有十二生肖,有名字,小孩围成一堆,互相攀比,喜笑颜开,往常这个时候,我只会躲在远处,偷偷望着,首到大家都散去,我才会跑过去向糖画爷爷讨要大家剩下的边角料,大抵是孩子都爱吃糖吧!
今天我大大方方去买一个糖画,爷爷问我想画什么?
我说“山神!”
爷爷震惊抬头看了看我,低头问道“你见过山神吗?”
“见过!”
“哦?
那我可画了啊!”
爷爷心目中的山神是山神庙里的模样,而我觉得,他肯定没那么威武!
于是,我说“他没这么好看!”
爷爷说道“孩子,山神世代守护我们,他应该比这个像更好看!”
我拿到这个斥巨资买到的糖画,看到他满脸的威严和慈祥的微笑就来气,于是,一口咬了他的帽子说道“哼,丑八怪!
假慈悲!”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我哈哈大笑,最后,我拿着糖画,去看了马戏,这一晚上我开心极了,我把所有的零花钱都花了,手里的糖画己经开始化了,为了不让奶奶骂我,我不舍得吃掉了我的“山神”,口感酥脆,甜蜜,麦芽糖的甜与其他糖不同,甜而不腻,让人心情愉悦!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忐忑的迎接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