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老家的大巴上,浑浊的车窗玻璃映出张一白心事重重的面容。
他眼神游离,思绪仿佛穿越回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一白,等爷爷死后,一定要去后山的山神庙里面上一炷香。”
彼时,爷爷那苍老而又充满慈爱声音在小院里回荡。
年幼的张一白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满是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爷爷?”
老人伸出如老树枝桠般干枯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小孩的额头,目光深邃而悠远,像是藏着无尽的故事,缓缓说道:“等你长大后就知道了。”
“滴滴!”
一阵尖锐的大巴喇叭声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将张一白从回忆的旋涡中拉回到现实。
他微微一震,眼中还残留着回忆的余温,嘴里呢喃着:“爷爷……”张一白的爷爷,张三,乃是名震一方的守京打更人。
在世人眼中,打更人不过是在每个夜幕降临后,按时穿梭于大街小巷,手持铜锣,敲着单调声响报时的普通职业罢了。
然而,真正了解其中门道的人,才深知这背后隐藏着的惊心动魄。
要知道,在这个妖魔鬼怪肆意横行的世界里,夜晚宛如一片黑暗的汪洋,潜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怖与危险。
一个人若没有超凡的本事,怎敢在这样危机西伏的夜里独自行走?
而打更人,正是肩负着守护人间安宁使命的神秘群体。
他们一手稳稳地握着镇魂锣,锣身刻满了神秘的符文;另一手则紧握着镇魂杵,这杵看似普通,实则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能在关键时刻镇住邪祟。
两者一但相碰,就会发出一阵刺耳的锣声,这锣声惊天地,泣鬼神。
他们的身后,总是高高挂着镇魂旗,旗面随风猎猎作响。
更为神奇的是,一般打更人的身后,都会跟着一些被他们收服的鬼魂。
这些鬼魂或安静地飘荡,或隐于无形。
在毫无察觉的普通人看来,打更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拿着锣报时的人;但在那些妖魔鬼怪眼中,这场景却宛如百鬼夜行,令人胆寒。
张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生前便是当代最强的打更人,他的威名,让无数妖魔闻风丧胆,在阴阳两界都如雷贯耳。
张一白呢,虽然他在整个阴阳界,甚至整个华夏不算弱,但是跟张三比,那就……各位想必懂得都懂吧。
张一白坐在颠簸的大巴上,心情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愈发急促。
终于,大巴缓缓停下,张一白深吸一口气,提了提背上略显破旧的背包,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车。
他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乡街道,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张一白自幼便跟着爷爷张三生活,在他模糊的记忆里,父母的模样早己被岁月冲刷得干干净净。
听爷爷说,在他还懵懂无知的时候,父母就不幸离世了。
因为年龄太小,他对父母实在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爷爷便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最重要的人。
从小,张一白就跟着爷爷学习打更人的本事。
他仿佛天生就对这些神秘的术法有着极高的天赋,学起东西来又快又好。
还在年纪尚小的时候,他就凭借着自己的聪慧与勇气,收服了他的第一只鬼。
想必各位也还记得,就是第一章里出现的那个男鬼。
至于这男鬼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身份,咱们暂且卖个关子,日后自会揭晓。
一路上,张一白的思绪翻涌。
很快,他便来到了家门口。
熟悉的老房子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家里面的赵叔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见张一白出现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欣慰,连忙快步走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关怀:“白子,你总算回来了。”
赵叔的头发己然花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看着张一白,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感慨。
张一白微微点头,看着赵叔,嘴唇动了动,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赵叔……”走进屋内,一股浓重的悲伤气息扑面而来。
灵堂就设在正厅,爷爷的遗像摆在中央,黑白照片里的爷爷依旧是那副和蔼又威严的模样,可如今却再也听不到他那熟悉的声音了。
张一白缓缓走到遗像前,凝视着爷爷的面容,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双眼。
日子在沉重的悲伤与忙碌中一天天过去,张三老爷子的葬礼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顺顺利利地完成,入土为安。
张一白道谢过乡亲们便回到了自己家的老宅。
张一白回到那座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老宅子,想要寻找爷爷生前留下的遗物,尤其是那象征着打更人身份与力量的镇魂杵、镇魂锣以及镇魂旗。
老宅子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张一白在爷爷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个陈旧的木箱,箱子上布满了灰尘,像是很久没有动过了。
他轻轻吹去灰尘,打开箱子,在里面仔细翻找起来。
果然,找到了爷爷生前使用的镇魂杵和镇魂锣,可当他继续寻找镇魂旗时,却发现了不对劲。
华夏的阴阳诡异者,是根据“天地玄黄,宇宙鸿荒”八个阶级的道行进阶划分的。
而打更人的旗子数量也是来根据阶级来划分的,阶级越高,自身的旗子也越多。
爷爷张三身为荒阶的打更人,按照常理应该有八把旗子。
然而,此刻他在箱子里面翻来覆去地找了半天,始终只找到了一把。
“怎么就一个旗子?
剩下的呢?”
张一白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深知,他爷爷的镇魂旗可不简单,每一面旗子里面都镇压存放着一只强大阶级的恶鬼。
而如今爷爷的遗物里面只剩下了一把。
“这……怎么回事?”
张一白喃喃自语,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来不及多想,张一白赶紧幻化出自己的镇魂锣和镇魂杵。
他双手紧握,神情严肃,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锣声在寂静的老宅子里回荡。
与此同时,张一白嘴里念念有词:“金锣三镇响,魂归魄出裳。”
随着咒语的念出,那把仅存的旗子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缓缓飘向了半空中。
紧接着,一阵幽幽的绿光从旗子里面散发出来,光芒越来越强,照亮了整个屋子。
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阴冷寒气从旗子里面汹涌散出,让张一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妖气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将毫无防备的张一白猛地镇出了老宅子。
“***!”
张一白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但他很快便迅速站起了身子,心有余悸地看着老宅子。
“妈的,老头子搞什么鬼?”
他低声咒骂道。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巨大的绿色长虫从老宅子的屋顶破瓦而出,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般飞了出来。
在民间,长虫便是蛇的俗称。
这只大长虫身形巨大,足有碗口粗细,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它落在地上后,身子扭动了几下,周围泛起一阵奇异的烟雾。
待烟雾散去,竟幻化出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