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是你们带坏的知道吗?
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和你们一群不三不四的男生混在一起像什么??”
尖锐又嘶哑的女声贯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塑胶场地蒸腾的热气突然变得刺骨,我握紧球拍,拍柄上缠绕的防滑胶早已被汗水浸透。
恍惚间,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涌来——林小满颤抖的求救声、酒吧里刺鼻的烟酒味,还有妈妈发现真相时摔碎的玻璃杯声,在这一刻重叠成尖锐的耳鸣。
那些憋了三个月的委屈、愤怒与不甘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却凝成一片酸涩的麻木。
原来,无论我怎么做,在她眼中永远都是错的——和女生来往是学坏,和男生相处是堕落,仿佛我生来就该蜷缩在她划定的牢笼里,做一只不会扑腾翅膀的提线木偶。
汗水混着咸涩的泪滴砸在球拍上,我突然笑出了声,这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也惊得她愣在原地。
或许,从今天开始,我该学会自己剪断那些缠绕的丝线了。
-三个月前的那个雨夜,我接到林小满颤抖的电话时,窗外的雨正下得肆虐。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混着刺耳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阿宁,我好难受……你来接我好不好?”
几乎不等我思考,我便抓起伞就往外跑,雨滴砸在脸上生疼,可心里的担忧更甚。
在那个昏暗又弥漫着烟酒味的酒吧里,我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林小满。
她面前摆着几个空酒瓶,眼神涣散,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
曾经那个扎着马尾,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孩,此刻像被揉皱的纸,失去了所有光彩。
我怔怔地看了她许久,心中的酸楚涌上来却又被我生生地用力压下去。
“小满,我们回家。”
我蹲下身,轻声说道。
她猛得抬起头,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滚烫的泪水砸在我的手背上。
“阿宁,我爸妈要离婚了,他们不要我了……”她的哭诉让我的心揪成一团,我紧紧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和鼻涕弄脏我的衣服。
一路上的潮湿和寒意我回忆不清,但怀中贴着的滚烫的人却让我在凌晨清醒无比。
把她带回我家后,我烧了热水给她擦脸,又煮了醒酒汤。
林小满窝在沙发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时不时抽噎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