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樱冷笑着说到:“母亲这话可真滑稽,我还没说话就先认定我行事不端,倒像是一早就知情。”
谢夫人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苦口婆心的劝:“女儿家名誉何等要紧,孙成家门第虽是不显,可历来表兄妹结亲何其多,你嫁过去也算是知根知底,咱们家到时候也多多帮衬你们小两口,樱儿不必担忧以后生活。”
三言两语之间,好像己经将谢樱嫁给孙成,此刻倒更像是在商量婚事。
虽说嫁过去弄死孙成会更方便,但谢樱不觉得这人需要她忍辱负重这么久。
她的时光何其宝贵。
现在就要解决了他。
谢樱张口:“您这话说的当真是有意思,要是明日城墙底下一个乞丐也跑过来,说跟妹妹有夫妻之实,母亲也上赶着把妹妹嫁到乞丐家里。”
末了,再加一句:“到底是当后娘的,谁不知道你心里都憋着什么坏主意。”
她讨厌明争暗斗,要打就放在桌面上打明牌。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变脸色,内宅里心照不宣的事情,竟就这么大喇喇说出来。
谢夫人不甘示弱:“我确实不是大小姐生母,我女儿要是未出阁就跟男人苟合,我都没脸活在这世上,可不像大小姐这么心胸开阔。”
但凡姑娘家都是要脸面,对于床笫之事单单听到,就脸红心跳,手足无措,尤其是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
这些事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谢夫人丝毫不觉谢樱会辩驳。
“事到如今,大小姐你要是不愿意嫁给孙成,就只能落发为尼,毕竟你后面的妹妹们还要出嫁,就算是不为你自己想,也请大小姐为家里人想想。”
她肯定能用这个办法弄走谢樱,一个早早没生母的孤女和一大家子,她相信谢远会算清楚这个账。
谢樱很无语,不论哪个时代的女人们,听到性方面的羞辱就十分无助,就慌忙自证,也不知道都在害怕些什么?
动不动就搞名誉连坐制,当真令人作呕。
内宅女人们喜欢唇枪舌战,互相阴阳怪气,但谢樱不,她脸皮厚,还混不吝,喜欢骂人:“怎么我还没说话,夫人就口口声声说我跟他有夫妻之实呢?
我还说那天我看见,这人和夫人在花园假山后面,脱衣服摸大腿,败坏人伦?”
谢樱自顾自说着,丝毫不在乎谢老爷头顶有没有绿光。
“再说,你口口声声说和我有夫妻之实可有证据?”
孙成胸有成竹:“自然是有,樱儿那日和我分别的时候,不是给我留下这件小衣吗?
你都忘了不成?”
孙成说着,从胸前的衣襟里摸出一件小衣。
松江棉布的粉色小衣上绣着并蒂莲花,角落里绣着“樱”字看起来格外扎眼。
孙成继续说道:“樱儿后腰处,还有一颗红痣,你还跟我说那是你的胎记,樱儿莫怕,我今日上门就是来为此事负责。”
他转身脸朝着谢樱,一副正人君子痴情郎做派。
谢樱冷笑,这才是自己曾经和孙成定亲的原因?
还没等她抬头,眼前一花,竟是谢远伸手扇过来:“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平日里你在家中再怎么胡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你现在就滚回院子里去。”
谢樱捂着***辣的脸,脑子飞速转动。
谢远指着孙成,气的脸上涨红:“你现在回去,让你母亲带人来上门提亲,赶紧打发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以后没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要说对方拿出小衣的那一刻他还有些怀疑,可谢樱后腰上着实有一颗红痣!
他几乎是立刻就信了。
没想到平日畏畏缩缩,寡言少语的大女儿做出这样的勾当。
谢夫人夹着嗓子在一边劝诫:“老爷消消气,谁年轻时候不犯错呢,阿成也是好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谢樱不知廉耻勾引人。
谢樱要是落下个“淫奔”名声,到时候别说做穷人家正妻,娶过门贬妻为妾也是可以。
谢夫人得意洋洋想。
“父亲,父亲,”谢樱跪下来,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泪流满面。
她不喜欢哭,也不想哭,可世人眼里,哭的人总是先占三份道理,她就是硬挤也得挤出来两滴泪:“父亲切莫听信这人胡言乱语,您仔细想想,女儿衣物何其多,都是在屋子里由丫鬟们收着,这期间有哪些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偷出去给他,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被他钻了空子,或者他自己随便在成衣铺子,买一件小衣绣个字,就说是女儿的东西,”“您再仔细想想,那后腰红痣是胎里头带的,不说伺候沐浴的丫鬟婆子,就是当初接生的产婆,也是清楚的,随口一问就能知道,父亲切莫听信旁人谗言,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谢樱觉得这些道理谢远一定能想到。
但为什么还是选择相信孙成?
自然是他愿意相信。
如果是她的女儿遇见这样的事情,二话不说拿去衙门。
谢远这父亲做的可真是有意思。
谢樱站起身来,目眦欲裂:“父亲若是因为别人空口白牙算计,就要将我往火坑推,我就算是一头碰死,也不能背上这个黑锅。”
人么,你说要掀房顶,他才愿意给你开窗户。
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有人愿意听你说话。
孙成听这话,漏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樱儿你好狠的心,我在你心中若是真这般不堪,那你当初为何又要主动来找我?”
他今日找上门来,原以为谢樱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为结上谢家这门亲事,他连青梅竹马的应娘都不能娶过门,谁想谢樱这个蠢货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我什么时候主动找你?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谢樱言辞激烈,但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典型狗急跳墙。
“就在五月老夫人寿宴上,在二门外头,我从那边路过你叫住我,这些你都忘了不成?”
孙成有些焦急,又情真意切,衬的谢樱见异思迁。
“在一起的时候你说我郎艳独绝,如今却这般作态,是因为我家世不显吗?
要是这样你不必担忧的,真的,我一定……”“你住口!”
谢樱提高嗓音。
他说什么话谢樱都不想听。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说出去的话甚至不如放的臭屁,都不用风吹,一瞬间就散了。
不管孙成和自己一开始是否情投意合,后面的蒙骗陷害,软饭硬吃,杀妻夺财可是一样没少干。
即使有情谊,这样的情谊也不过如茅棚虻蝇一般,提起来只会让人觉得丢人与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