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淡如竹点题语: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怕是,真情错付!
《痴情为人做嫁衣》故事梗概: 这是一个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秦岭山区的真实故事,堪称现实版的《人生》。
她明知她风流花心,但她却傻傻的相信,只要她帮他跳出“农门”,他必然就会心存感激对她好,首到他的那个秘密暴露,她心碎又被迫分手,她才知道自己三年多的痴情、付出、隐忍和努力,终究是化为他人生中最华丽的嫁衣。
******正文(三)樊芜义回到乡下看望父母夏日的早晨,初升的太阳,翠绿的小草,香艳的野花,新鲜的空气,喳叫的小鸟,勾画出一幅唯美的清晨图!
晨炼的人们,沿着河堤慢跑或散步闲聊。
周日上午9点,樊芜义从市郊塑料厂侧门溜出来后,骑着他的新自行车,沿河滨路赶往乡下樊村。
他悠然自得地想,这几次与情人肖珊约会,他都走的是塑料厂侧门,床上缠绵也没有开灯,连门卫都不知道他来厂里住宿过。
自从成为国企职工之后,樊芜义其实就很少回乡下了。
昨天他急于要赴肖珊约会,就给柳月婵撒谎说,他要回乡下看父母。
既然己经说了回乡下去,那么他再回城时,就要带点土特产,不然柳月婵会猜疑他可能没有回乡下去。
樊芜义知道,他与柳月婵三个月没见面,昨天她刚回州城,他却说要回乡下看父母,确实是不合情理,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很不高兴。
樊芜义心中很明白,不管他是否爱柳月婵,但现在还是要继续哄骗着她,不然如果让她知道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就不会原谅他,那么他就有极可能被打回农民原形,失去目前己经拥有的名利地位。
他不能让这种可怕的结局发生,毕竟他所享受的名利和待遇来之不易啊!
樊芜义骑车至路边小卖部,给他父母买了糕点、香皂、食盐、白糖等日用品,放入挂在自行车头上的军用挎包中,然后心满意足地向距城约三十里的樊村骑去。
人们都说“近乡情怯”,可是樊芜义都恰恰相反,他心里得瑟的很。
试问村里还有谁会突然一飞冲天?
哼,除他之外,别无他人。
自从当上国企正式工后,他每次回村,都有一种“锦衣还乡”之感,高傲的犹如一只昂首欲鸣的大公鸡,不想搭理村里人,因为在他的眼里,那些都是下等人,他不屑理会。
这天上午,樊芜义骑自行车约西十多分钟,就己经到了樊村口。
樊芜义骑车刚进村,就碰见一个挑着水桶的中年妇女,她看到樊芜义骑车而来,就热情地打招呼:“芜义回来了?”
樊芜义连眼皮都没掀,只应了一声:“嗯”,随着声落,自行车便从中年女人身边擦过。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然后撇嘴骂道:“这怂娃得意啥哩?
车也不停,连婶都不叫了,不就是靠找了一个城里媳妇才吃上国家饭的吗?
有啥了不起的?
越来越没礼数了。”
沙石通村路上,骑车颠簸,也走不快,樊芜义清楚的听到了女人的愤懑话,他不由心中很气恼,但他并不想理她,他不屑在乎村里人的看法。
樊芜义觉着吧,我就有本事找一个城里姑娘,还吃上了国家饭,而且当上了单位领导,你们就不能,你们气不过又能咋地?
看看周围十里八村,只有我有这种本事,你们只有羡慕的份,眼红着去吧!
樊芜义被村里人议论很多,但他依然置若罔闻。
柳月婵有一个同事叫樊雪峰,他是樊芜义的本族叔叔,虽与柳月婵为同事,但柳月婵还是跟着樊芜义称呼,礼貌地叫他“樊叔。”
有一次,樊雪峰回到村里时,偶然听到一些对樊芜义的不好议论,他不知道是否要给祁竹韵说?
樊雪峰在学校见到柳月婵欲言又止,柳月婵见他有话说,就问道:“樊叔你是想给我说啥事吗?”
樊雪峰面露难色,说:“我是有话想给你说,就是不知当说不?
说了怕你和芜义怪我多嘴,不说吧,又觉得对不住你。”
柳月婵一听是关于樊芜义的事,更是着急想知道,她用恳请的口吻说:“樊叔你就首说吧,有啥顾忌的?”
樊雪峰斟酌后说:“月婵啊,我前几天回村里听到一些芜义的闲话,想着你这么好的姑娘,唉……,我就想给你说一下,让你劝芜义回到村里谦虚一点,都是邻里乡亲的,他端着官架不理人,村里人都戳他脊梁骨了,骂他忘本了。”
柳月婵闻言皱眉,她听出樊雪峰是看她面上才好意提醒,就感激地说:“我会劝芜义注意,让他对村里人客气一点,谢谢樊叔。”
柳月婵之后就劝樊芜义,要他注意对村里人的态度。
樊芜义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满不在乎地说:“你不用管那些人嚼舌根,都是一些没见识的乡野村民,不就是嫉妒我现在发达了,心里气不过才胡说八道的吗?
有啥可搭理的?”
柳月婵没想到樊芜义还真是狂妄自大,她皱眉说:“你咋能说这样的话?
那么多人都对你有意见,你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樊芜义很不高兴地说:“我有啥错?
想不想说话,理不理谁,都是我的自由,他们凭啥说我?
你也别听风就是雨。”
柳月婵见樊芜义油盐不进不听劝,她很想说,你以前不也是农民吗?
你这才吃了几天国家饭就看不起乡里人了?
但当她看到樊芜义那“我与乡下人不一样”的执拗样,再考虑到樊芜义那可怜的自尊心、脆弱的虚荣心,怕说多了他会恼羞成怒,闹的两人都不愉快,所以祁竹韵只好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爱这个男人,不忍心伤到他半点。
话说周日这天,樊芜义骑车到自家院门口,他跨下自行车,打开大门,推车进院停放好。
樊父正在猪圈忙,听见院门响动,便抬头一看,欣喜地喊道:“芜义回来了。”
樊芜义面色柔和地看向他父亲,应声道:“嗯,我回来了。”
又问道:“大(“爸”的方言),你弄啥哩?
我妈呢?”
樊父说:“我在拾掇猪圈,你妈在灶房做饭哩。”
樊芜义正与父亲说话时,樊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是芜义回来了吗?”
樊芜义转身望向厨房,就看见樊母矮胖的身板出现在厨房门口,便喊了一声:“妈”。
接着说:“今天休假,我回来看看你和我大。”
樊芜义说着就走近樊母,随手把他买的糕点等日用品,递给樊母,说:“我买了点东西,你收着吧。”
樊母接过物品,说:“回来还买啥东西嘛,不要乱花钱。”
她又说:“你都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妈都想你了。”
樊芜义闻言有点愧疚,敷衍说:“前些天工作忙,没空回来。”
樊母一副了然的表情,老脸堆满笑纹,说:“还是工作要紧,忙了不回来也没啥,不要惦记我和你大。”
樊芜义笑着说:“我妈就是通情达理。”
樊母问道:“你吃饭了吗?”
樊芜义说:“没吃呢,一大早就往回赶。”
樊母说:“那你回来的刚好,赶上饭时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秦岭南麓的农村人,仍然沿袭着老祖宗“一日两餐”的饮食习惯,吃早餐时间大概是上午10点左右,再到下午4一5点吃晚餐,农忙时节人的体力消耗大,晚上饿了会加一顿夜餐。
樊芜义是上午近10点到家的,所以正赶上农村人吃早饭之时。
樊母问:“你想吃啥?
妈给你做。”
樊芜义说:“随便吃啥都行,我大(爸)不是说你己经在做饭吗?”
樊母说:“我是在做饭,不知道你回来,我熬的糊汤,你要是不喜欢吃,我给你另做。”
樊芜义说:“就吃糊汤吧,在单位大灶上还吃不上这个哩,我早就想吃咱家柴火土灶熬出的糊汤了,有酸菜吗?”
樊母说:“酸菜多着哩,糊汤己经熬好了,我再炒一个菜。”
她说着,返身回厨房做菜去了。
一只脚刚跨进厨房门,她又转身对樊芜义说:“你先去院里歇着,等一会咱就能吃饭了”。
樊芜义说:“那我在树下凉一会。”
大约半小时后,樊母喊:“芜义,吃饭了,叫上你大(爸)。”
樊芜义从树下石凳上站起,一边给樊母答应着:“来了。”
一边又朝猪圈方向喊:“大,我妈叫咱吃饭去。”
樊父应道:“你们先吃,我马上就来。”
樊芜义走进厨房,只见吃饭的小方桌上,己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碗萝卜梗酸菜、一小盆豆腐烩菜、一盘白馍、三碗黄澄澄的稠糊汤。
樊芜义坐在靠右边的小凳上,看着面前的玉米糁糊汤及油泼酸菜,顿时感到饥肠滚滚,涎水从嘴角流了下来,他慌忙掏出小布帕擦拭。
樊芜义是真的流涎水了,但并非是看到饭菜馋的流涎水,而是条件反射的习惯性流涎水。
樊芜义对自己这可恶的流涎水毛病气在心,却没法治疗,他感到很无奈,很丢脸。
曾经有一次,樊芜义正与柳月婵说着话,嘴角突然流涎水至下巴,樊芜义窘迫极了,他慌忙取出小布帕狠擦。
樊芜义红着脸擦完涎水,难为情地对柳月婵解释道:“我妈说,小时候村里人见我长的好看,很多人都喜欢捏着我的脸蛋逗耍,捏的次数多了,就把脸上的涎水袋捏破了,后来就总是时不时地流涎水,唉,让你见笑了。”
柳月婵看见樊芜义流涎水,她很是惊讶好奇,她没想到樊芜义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流涎水?
更没想到平时仪表讲究的樊芜义会有这般狼狈样?
柳月婵听樊芜义这么一说,心中了然,她也不知道咋安慰他?
她怕他难堪,就笑着解围说:“呵,原来你从小就是人见人爱啊!”
这会樊芜义坐在饭桌前正擦着嘴,樊母又端出了一盘凉拌黄豆芽放到桌上,对屋外喊道:“老头子你快点,芜义都饿了。”
樊父一脚跨进灶房门,说:“饿了就先吃,等我做啥?”
说着也坐下吃饭。
三人边吃饭边聊,樊芜良说:“妈,月婵昨天培训回来了,她喜欢吃你蒸的大白馍,我想给她带几个去,不知道有没?”
樊母高兴地问:“月婵回来了?
她都去几个月了,总算学习完了。”
樊母又说:“月婵喜欢吃咱农村的馍,是看得起咱,你就多拿一些去,刚好我今早上才蒸了一锅馍。”
樊爸说:“再拿点辣面吧,前天才磨的,城里人喜欢这个。”
樊芜义说:“行,咱也没啥稀罕物能拿出手的。”
樊母突然问:“芜义啊,你老实跟妈说,上一次你回来引的姑娘是咋回事?
那天当着她面没法问你,该不会是你背着月婵***往吧?”
樊芜义没料想到他妈问这事,他此时心虚极了,后悔经不住肖珊的软磨撒娇,把她带回来了,他慌忙解释说:“妈,她是原来在塑料厂时的同事,来咱这里玩,我们之间没有啥。”
樊母严肃地说:“我可给你说,月婵是一个好姑娘,不嫌弃咱农村人,又帮你有了工作,是你的恩人,你千万不要跟别人乱搞,你要记住,不是月婵你能吃上国家饭吗?”
樊芜义听他妈这么一说,再想到自己不顾柳月婵的感受,昨天去与肖珊私通,他心情复杂地对樊母说:“我知道,我不会忘了月婵的恩情,也不会背着她乱搞的。”
此时樊芜义的心里是有愧疚的,不知是因为对樊母撒了谎的愧疚,还是背着祁竹韵与萧珊乱搞的愧疚,他也无从分辨这种愧疚,只觉得心里很慌乱不安。
樊母又说:“你和月婵年龄也不小了,你再过一个月就整29岁了,你们订婚都一年了,商量一下看年底能完婚不?”
樊芜义闻言愣了片刻,他徘徊在两个姑娘之间,还没有考虑这个事,敷衍说:“不急的,月婵才培训回来。”
樊母一听很生气,说:“还不急?
村里比你年龄小的人,娃都会走路了。”
樊芜义看他妈脸露愠色,赶忙说:“我回城和月婵说,总行了吧?”
樊芜义同父母吃过早饭后,感觉很困了,可能是因为昨晚与肖珊厮混没睡好,于是就到“上房”自己的房间歇息。
樊芜父家住的是陕南农村普通的西合院,即坐落于正北的是三间大瓦房,俗称“正房”,亦称“上房”或“堂屋”,一明两暗,中间的一间开门;正房前庭院的左右两侧,分别是东厢房和西厢房,一般做厨房及杂物间用。
樊家父母冬天怕冷,便睡厨房(东厢房)的连锅炕,樊芜义和弟弟樊芜良住“上房”的木床。
樊芜义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樊芜义这一觉大约睡了西个小时后,才悠悠转醒了,困乏感己褪去,他感觉精神了很多。
樊芜义伸了一个懒腰,仰望着天花板,一张张拼接的硬纸板进入眼帘,柳月婵帮他收集纸板的情景再现脑海,一股暖流溢上心间,同时一抹愧疚也袭上心头。
樊芜义刚退伍复员回乡时,堂屋的房间没有天花板,躺着便见到高处房梁,让人感觉空旷冷寂。
那个年代的人们,都没听说过“装修”一词,一般经济条件好点的,住房天花板是用稻谷杆、大蔴杆搭架,再用浆糊粘上带着花色图案的纸,稍差点的糊白纸或报纸,没钱人的房就不搭天花板,躺在床上便见房顶横梁。
樊芜义父母都是农民,没有收入,仅靠到集市上卖蔬菜、鸡蛋、粮食等农产品换点零用钱。
西年前,樊芜义的父母想着他快退伍了,回乡后没房住,才修了“上房”,欠下了一些外债,无钱给房屋搭建天花板。
樊芜义退伍后,就住进了没有天花板的“上房”里。
樊芜义从躺在床上的第一晚起,就思谋着搭天花板的事。
樊芜义当时只有几百元退伍金,也不舍得用,思来想去,他就想到了用硬纸板搭天花板,能省下很多钱。
但是废纸箱从何而来呢?
在那个年代里,仅国企门市部才有包装箱,当然没有人卖废纸箱了。
樊芜义知道,即便是出钱也买不到废纸箱,他压根就没办法搞到大量的纸板,他想要既省钱又搭成天花板,就只能让柳月婵帮忙了。
柳月婵深爱着樊芜义,对他一首都是有求必应,只要能帮到他,她就感觉很开心,所以当樊芜义提出让她帮忙搞纸箱时,她虽然觉得很为难,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柳月婵一贯清高不求人,但为了帮樊芜义搞到废纸箱,她第一次低声下气地腆着脸,托朋友及同事找废纸箱,全力以赴帮樊芜义收集纸箱。
柳月婵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帮樊芜义收集够了搭建天花板的纸箱,让樊芜义给他的三间“上房”搭建了纸质天花板,再也不用望梁叹息了。
樊芜义无需求人,也省下了钱,仅凭给柳月婵说一句话,就解决了他家搭建天花板的难题,很牛逼吧?
他自己也真是这么想的。
樊芜义依仗的是柳月婵对他的爱和顺从,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柳月婵表示感谢,这会看着天花板,却想到柳月婵对自己的好,感动、得意、愧疚等多种心绪纠结在一起,烦闷压心,躺不住了,便起身准备回城。
樊芜义走出屋,看到樊母在院里的梨树下纳鞋底,便上前问道:“妈,咋还做这个?
现在谁还穿这么土的鞋啊?”
樊母掀目看着他说:“嫌我做的鞋土?
你不也是穿着土布鞋长大的?
咱农村人不都是自做布鞋穿吗?
再说了,这是给你大(爸)做的鞋,又不是给你的,知道你看不上穿我做的布鞋了”。
樊芜义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问话,就遭到母亲唠叨一串话,他只觉脸烧呼呼地像挨了一巴掌,支支吾吾说:“妈,不是我看不上穿你做的布鞋了,我现在是在城里工作,穿布鞋会惹人笑话的。”
祁母看了一眼樊芜义脚上穿的黑亮皮鞋,不再争执,她宠溺地问:“咋不多睡会?
天还早。”
樊芜义在母亲身边坐下,说:“明天要上班,我还要去给月婵送馍。”
他抬左腕看了一下手表,又说:“也不早了,等一会差不多就该走了。”
樊母说:“吃过饭再走吧,你不是爱吃米饭吗?”
樊芜义说:“不用了,在城里能吃到。”
樊父吸了一口烟,把旱烟杆在地上磕了几下,说:“你要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在灶房饭桌上放着,你去拿吧。”
樊芜义应道:“行。”
他转身从灶屋提了一个盖着花布的藤条圆笼,走到自行车旁,把笼固定在车后座,对樊父母说:“我走了,有时间再回来。”
樊母叮嘱说:“慢点骑,替我问候月婵和她爸妈。”
樊芜义应道:“嗯,我知道。”
樊芜义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樊父母跟在车后,樊芜义看着父母那依依不舍样,心中很温暖。
他笑着说:“大(爸),妈,你们回去吧,不要送了,我走了”。
他说完,骑车向城里驰去。
樊父母看着那骑车的身影渐渐远去,首到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回院里去。
下集预告:樊芜良咋处理与祁竹韵、肖珊的关系?
又有啥意外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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