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晴的眼眶红得像是刚挨了一耳光。
她站在原地，像是在等顾宴西说什么，可顾宴西只是掀了掀眼皮，一句话没说。
终于，她冷笑了一声，嗓音发紧：“你还真是……什么都能用。”
“苏沐晴。”
顾宴西皱眉。
“你真是太恶心了”她抬手指着我，“拿这种人来气我，你以为我在乎你到底碰不碰她？”
“你以为我吃醋？
顾宴西，你真的有病。”
话说完，她拎着包转身离开，踩着细高跟，一步都没回头。
我坐在沙发边沿，整个人酒气未散，还在发凉。
顾宴西的手从我腰上松开了，像是终于想起这场戏的女主角己经走了，他该收场了。
我抬头看他一眼，有些疲惫地说：“你不追吗，她都哭了。”
他说不出话来，只皱着眉盯着我看。
“你不是想***她吗？”
我笑了一下，“***完了，现在该解释了。”
他没动。
我叹了口气，把脸上的酒水胡乱一抹，苦涩味道从鼻腔冲到喉咙：“你要是担心她误会，就快点去追”他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欠你点什么？”
我动作顿住。
“借这点破事让我对你愧疚、放不下，”他语气冷得像冰，“你以为这样你就能留下？”
我看着他，笑意慢慢收了下去。
“顾总，你是真的挺会给人编心思的。”
我站起身，裙摆还湿着，滴着酒。
“我去洗一洗，衣服脏了”我说完转身走出包厢。
走廊的灯光比包厢亮得多，我低着头，脚步快得有点虚，一路朝洗手间走。
我在洗手间冲了很久的水，脸上那股酒精味怎么都洗不掉，混着香水味，黏在我身上，像个笑话。
刚才那杯泼得我透心凉。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明明我还在帮他们说话。
我抬头看镜子，眼角有点红，发丝湿了一缕贴在脸边，怎么看怎么像“替身女配委屈巴巴现场装乖”的既视感。
“周小姐洗得差不多了吧？”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
我一转头，竟然是林特助。
还是那个金丝边眼镜、西装笔挺的款式，只不过现在站姿散漫得不像来接我，像是来看戏的。
“……林特助，你也太尽职了吧？”
我语气尽量平，“洗脸你也要跟着？”
他摊了摊手：“毕竟顾总还在外头喝闷酒，我要是放你一个人跑了，回去不好交代。”
我转回去擦脸。
镜子里能看到他靠着门，胳膊抱胸，嘴角含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经来接人的，跟昨天刚见到他时完全是两副面孔。
“今晚表现不错，”他像点评选秀似的，“脸上的错愕，声音的无辜，还有那句‘你没事吧’，啧，绿茶得恰到好处。”
我一愣，差点把毛巾扔他脸上。
“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我是夸你，”他慢悠悠地说，“比之前装得自然多了，进步神速。”
“……”我深吸一口气，把毛巾扔进一边的篓里。
“林川，我现在心情很差，不太想听你废话。”
他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我叫他的名字很有趣，“林川？”
我动作一顿，回头看他。
“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叫林川？”
他朝我眨了下眼，笑得玩世不恭：“我是林特助”说完他又像是觉得自己说太多了，话锋一转：“你不是说心情不好么？
那我不说了，带你出去吧。”
他帮我把门打开，顺手把外套搭回我肩上，早就知道我出门会冷。
我站在门口，侧头看他一眼：“你有点奇怪”他像没听见似的，只往前走，边走边说：“奇怪也好，正常也罢，你今晚要是再惹顾总生气，我可就没时间休息了。”
我笑了一下，“说起来休息，林特助你是24小时待命？”
他先是摇了摇头，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点头，“差不多吧”配角大抵是这样，主角需要就登场，不需要就谢幕。
我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每次一到关键时候都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压的我动弹不得，我估计早就跑了，谁愿意当总裁和娇妻之间的情趣玩具啊。
“你也不用害怕，顾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是啊，他和苏沐晴还没修成正果呢”话刚说完，包厢的门被推开，顾宴西急匆匆的冲出来，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后扭头吩咐林川说：“把她送回去”“好的”林特助没有多余的话。
我没动，只站着看他。
他没看我，转身又回了包厢。
像是这场戏演到这里，没必要继续了。
我站在那儿，冷气一阵阵吹过来，脑子倒出奇地清醒。
背后的包厢门没关严，里面的人笑声不减，还带着点故意压低的刻意。
“真是戏精啊，刚才那一套要哭不哭的，看着都替她害臊。”
“她还真当自己能上位？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苏小姐要真走了，她连替身都不是了。”
“识相点的，自己就滚了。”
这些话没一个说得太大声，但每一句都精准穿过门缝，扎进耳朵，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杀伤力，因为我想麻溜地走人。
可是我走不了。
我慢慢转过头，扫了一眼屋里那几张脸，都是顾宴西那圈“从小玩到大”的富二代。
沙发角落，坐着一个穿藏青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他正把玩着酒杯，眼神冷飕飕地看着我。
“周小姐。”
他出声，声音不咸不淡，“你也听见了吧，大家不是针对你，都是好心。”
“你是？”
“魏言。”
他笑了下，带着那种“我看透你了”的淡淡厌恶，“大家都叫你苏沐晴的影子，今天见到正主，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继续开口：“顾宴西现在可能还没玩够，等哪天玩腻了，你就知道你是什么位置了。
识相的，就别留在这儿碍眼。”
“对啊，顾总跟你都不走心，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何必自讨苦吃呢”旁人也应和到。
我听完点点头，真诚地说：“谢谢你的建议，我也想早点离开。”
他们都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我这时候不但不哭，还说了句感谢。
“你是中邪了？”
旁边有人低声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