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决赛的日子到了。
所有囚犯，无论是否参赛，都被驱赶到巨大的中央广场，围绕着那座用粗原木和钢铁搭建的擂台——这座象征着自由与死亡的建筑。
我被拥挤的人潮推来搡去，目光却紧紧盯着擂台一侧的入口。
李元山大叔正在那里做准备。
前一晚，我们三人偷偷挤在牢房区的角落，大叔拿出了一小瓶劣质烈酒，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来，十夜，彦儿，咱们喝一点。”
大叔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语气也轻松了些。
他给李彦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点，又把我和他自己的杯子倒得满满当当。
“爸爸，你明天肯定能赢，对不对？”
李彦小脸绷得紧紧的，小手捧着杯子。
大叔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稳得像山：“嗯，爸爸答应你，一定能赢，到时候就带你离开这儿，去看真正的大海。”
“干杯！”
大叔举起杯子。
“干杯！”
我和李彦也跟着举起杯子。
那酒辛辣得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可我心里却涌起一股滚烫的暖意，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壮。
这是一杯约定之酒。
就在这时，擂台上方刺眼的探照灯突然亮起，把整个场地照得如同白昼。
喧嚣声在这一刻达到顶点，随后又诡异般地安静下来。
监狱长带着几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管理人员出现在高处的看台上，像俯瞰斗兽场的帝王。
“决赛，开始！
李元山对阵寿迁！”
沙哑的宣告声落下，擂台两侧的闸门缓缓升起。
一边，李元山大叔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
他脱掉上身的囚服，露出精壮结实、布满伤疤的躯干，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眼神平静。
而另一边，一个像人形暴龙似的壮汉狞笑着走了出来。
是寿迁！
他身高超过两米，浑身肌肉虬结得不像正常人，每走一步都让擂台微微震颤。
他是F级力量型觉醒者，据说入狱前曾徒手掀翻过一辆失控的卡车！
他看大叔的眼神里，满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
“嘿嘿，李元山，听说你以前是兵王？”
寿迁扭动着粗壮的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可惜啊，在这儿，普通人就是蝼蚁！
我要把你全身的骨头，一寸寸捏碎！”
大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俯身，摆出标准的格斗起手式，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开始！”
裁判的声音还没消散，寿迁就像一辆人肉坦克般咆哮着冲了过来，巨大的拳头带着恶风，首砸大叔的面门！
那股力量，隔着老远我都觉得窒息！
可大叔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一个灵巧的侧滑步，在千钧一发间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寿迁的拳头砸在擂台边缘的钢柱上，竟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好！”
我忍不住和身边的李彦一起喊出声。
大叔借着速度优势，不断游走，避开寿迁的重击，同时寻找机会，用精准狠辣的拳脚攻击寿迁的关节和软肋。
他的招式干净利落，全是实打实的杀人技！
每一次击中，都发出“砰砰”的闷响。
从场面看，大叔似乎占据了主动！
台下爆发出阵阵惊呼与喝彩。
“爸爸好厉害！”
李彦激动得小脸通红。
可我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因为我看得清清楚楚，大叔那些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失去战斗力的攻击，落在寿迁身上，竟像挠痒痒一样！
寿迁只是晃了晃身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发出更猖狂的大笑。
“没吃饭吗？
废物！
就这点能耐？”
绝对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
大叔的攻击，根本破不了寿迁的防！
寿迁似乎玩腻了这种戏耍，他不再急于进攻，反而故意用身体硬抗大叔的攻击，随后猛地张开双臂，使出一个野蛮的熊抱！
大叔虽然迅速后撤，可衣角还是被寿迁抓住，“刺啦”一声，囚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游戏结束！”
寿迁怒吼一声，速度陡然加快，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封死了大叔所有的闪避路线！
“砰！”
一记重拳终于擦中了大叔的肋骨。
我清晰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大叔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体踉跄着后退。
“爸爸！”
李彦的尖叫撕心裂肺。
“哈哈！
爬虫，给我倒下！”
寿迁得势不饶人，狂风暴雨般的重拳接连落下。
大叔只能用双臂护住头脸，硬抗这恐怖的攻击。
每一拳砸下，都像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认输啊！
大叔！
快认输！”
我扒着擂台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可大叔没有。
他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挣扎着爬起来。
他的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己经骨折，脸上满是血污“为了……我儿子……”他吐着血沫，又一次颤巍巍地站首了身体。
那一刻，整个喧嚣的广场仿佛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望着那个浑身是血、却始终不肯倒下的男人。
寿迁彻底被激怒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咆哮着，用尽全身力气，一记足以开山裂石的重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大叔的胸口！
“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看着大叔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起来，然后重重砸在擂台上，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在探照灯下划出一道刺眼的猩红弧线。
他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那双曾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缓缓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死了。
李元山大叔，死了。
寿迁站在大叔的尸体旁，举起双臂，享受着全场的欢呼。
他用脚踢了踢大叔的尸体，朝着看台和我们这边疯狂大笑：“看到了吗？
废物！
这就是敢挑战觉醒者的下场！
哈哈哈！”
裁判面无表情地走上台，检查了一下大叔的状况，随后用冰冷的声音宣布：“胜者，寿迁！”
周围的欢呼声、口哨声、尖叫声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
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滚烫地滑过我冰冷的脸颊。
我死死盯着擂台上那具渐渐变冷的尸体，盯着那个疯狂咆哮的凶手。
身边的李彦己经哭不出声音，小小的身体像风中的落叶一样不停颤抖。
欢呼声震耳欲聋，仿佛在庆祝一场伟大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