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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古诗雾中隐下联是作者嘻好的小主角为江亦辰许星本书精彩片段:海城的深秋总被浓雾缠像一层揉皱的薄将鳞次栉比的摩天楼揉成模糊的剪连霓虹都晕开了温柔的边许星眠拖着行李箱站在“汀兰岸”别墅区的入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拉杆上磨损的皮质纹雾汽沾在睫毛凉得让她轻轻眨了眨视线所及的铁艺大门繁复的花纹在雾中若隐若像极了记忆里那座老宅的雕花窗棂——同样的精也同样的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是许小姐吗?江先生让我来接”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
主角:江亦辰,许星眠 更新:2025-10-31 21:5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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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深秋总被浓雾缠绕,像一层揉皱的薄纱,将鳞次栉比的摩天楼揉成模糊的剪影,连霓虹都晕开了温柔的边界。
许星眠拖着行李箱站在“汀兰岸”别墅区的入口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拉杆上磨损的皮质纹路。雾汽沾在睫毛上,凉得让她轻轻眨了眨眼,视线所及的铁艺大门上,繁复的花纹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记忆里那座老宅的雕花窗棂——同样的精致,也同样的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是许小姐吗?江先生让我来接您。”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身侧,车窗降下,司机老陈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打破了周遭的静谧。
许星眠点头,声音轻得像雾:“麻烦您了。”
行李箱被平稳地放入后备箱,她弯腰坐进后座时,鼻间先萦绕开一股清冽的木质香,混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是江亦辰惯用的香调。这个认知让她指尖微僵,下意识地往车窗边靠了靠,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绿植上。
车子沿着蜿蜒的车道行驶,雾似乎更浓了,路边的香樟树影影绰绰,叶片上的露珠偶尔滴落,在路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汀兰岸的每一栋别墅都相隔甚远,隐在浓密的植被后,只有零星的灯光从雾中漏出,像散落在墨色画布上的碎钻。
许星眠闭上眼,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三天前,她接到江家老宅管家的电话,说江老爷子病重,想再见她一面。电话里的声音苍老而急切,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恳切,让她原本平静的生活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埋藏了七年的过往。
七年了。她从海城一中的高三学生,变成了如今在异国小城里做翻译的自由职业者;从那个会怯生生跟在江亦辰身后、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姑娘,长成了习惯独来独往、将情绪藏得极深的成年人。她以为自己早已将关于江家、关于江亦辰的一切,都封存在了记忆最深处,却没想过,一句“老爷子想见你”,就能轻易将她拉回那个光怪陆离的豪门世界。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这不是江家老宅,许星眠认得——这是江亦辰成年后自己购置的住处,七年前,她曾来过一次,只待了不到半小时,却记得这里的每一处细节:前庭种着一株巨大的玉兰树,深秋时节,叶片落了满地;客厅的落地窗外有一个露天泳池,夜里会泛着冷白的光;还有玄关处那盏水晶吊灯,灯光落下时,能在地板上投出无数细碎的光斑。
“许小姐,江先生在里面等您。”老陈打开车门,递过来一把黑色的伞,“外面雾大,小心着凉。”
许星眠接过伞,指尖触到冰凉的伞柄,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有些发潮。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雾气瞬间裹了上来,带着深秋的寒意,钻进衣领里。
别墅的大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些许雾带来的阴冷。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雾色透进来,将家具的轮廓勾勒得模糊不清。空气中,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更浓了,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药味——想必是为了照顾病重的老爷子,家里备了不少药。
“来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客厅深处传来,打破了寂静。许星眠循声望去,只见江亦辰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身形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挺拔。他似乎瘦了些,下颌线的轮廓愈发锋利,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一块低调的机械表,表盘在微光中泛着冷光。
七年未见,他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眉眼间却依旧带着疏离的冷意,像覆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许星眠站在玄关,没有动,只是轻声应道:“嗯。老爷子……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江亦辰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医生说,可能就这几天了。他一直念叨你,说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许星眠的心上。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鞋尖——那是一双简单的白色帆布鞋,与这栋充斥着奢华感的别墅格格不入。七年前,江老爷子也是用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说“你配不上我们江家,离开亦辰”,语气里的轻蔑与不屑,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当年的事,让你受了委屈。”江亦辰站起身,缓缓朝她走来。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寂静的棉絮上,却又精准地落在许星眠的心跳节点上。“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却没你的消息。”
许星眠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昏暗中,他的眼睛很深,像藏在雾里的星辰,明明灭灭,让人看不透情绪。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脸颊有些僵硬:“江总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换了个城市生活,自然不好找。”
她刻意用了“江总”这个称呼,带着刻意的疏远。七年前,她叫他“亦辰哥”,声音软糯,带着依赖;而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客气的疏离。
江亦辰的脚步顿了顿,眸色暗了暗,却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侧身让开一条路:“老爷子在楼上卧室,你上去看看吧。他这几天精神差,醒着的时间不多。”
许星眠点点头,提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绕过他,往楼梯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她刻意加快了脚步,不想再被那股熟悉的香调包围——那味道会让她想起太多往事,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他也是这样站在玉兰树下,递给她一支刚摘下来的玉兰花,花瓣上的露珠沾湿了她的指尖,也沾湿了她懵懂的心动。
楼梯是旋转式的,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许星眠扶着冰凉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心跳却越来越快。她不知道见到江老爷子,该说些什么,是该质问他当年的绝情,还是该故作大度地说一句“都过去了”?
二楼的走廊很静,只有最尽头的一间卧室亮着灯,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还有护士低声的叮嘱。
许星眠轻轻推开门,病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与楼下的木质香截然不同,带着生命流逝的沉重感。江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闭着,呼吸微弱,若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他还活着。
床边坐着一位护工,见她进来,起身点了点头,轻声道:“许小姐,您来了。老爷子刚才还醒着,念叨您的名字呢。”
许星眠走到病床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记忆里的江老爷子,总是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说话掷地有声,自带豪门大家长的威严。可如今,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脆弱得让人心疼。
她伸出手,想碰碰他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指尖的凉意传来,让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江老爷子将一份支票拍在她面前,语气冰冷地说:“拿着这笔钱,离开海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亦辰面前。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耽误了他的前程。”
那时候的雨,和今天的雾一样,带着刺骨的冷。她攥着那张支票,站在江家老宅的门外,看着江亦辰的车绝尘而去,连一个回头都没有。她以为他是默认了老爷子的决定,以为他对她的那些好,不过是豪门公子一时的新鲜感。
“星……星眠……”
就在这时,江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得像蚊蚋,目光涣散地落在她身上。
许星眠立刻收回思绪,俯下身,轻声道:“爷爷,我来了。”
“你来了……好,好……”江老爷子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却没力气,“孩子,对不起……当年是我错了,不该逼你……”
许星眠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以为自己会恨他,会怨他,可真当听到这句迟来的道歉时,心里却只剩下酸涩。她摇了摇头,声音放得更柔:“爷爷,别说了,您好好休息。”
“不……我得说……”江老爷子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凉,骨节突出,力道却意外地大,“亦辰……亦辰他没有对不起你……当年我逼你走,他跟我大吵了一架,差点……差点跟江家断绝关系……”
许星眠的心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您说什么?”
“他找了你很久……整整七年,从来没放弃过……”江老爷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却亮了些,像是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拆散了你们……星眠,别怪亦辰,他……他心里一直有你……”
话音刚落,江老爷子的手猛地一松,头歪向一边,呼吸也停了。旁边的护士立刻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听了听心跳,随后对着门口轻轻摇了摇头。
许星眠僵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江老爷子掌心的凉意,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老爷子的话,像一道惊雷,在她心里炸开——江亦辰没有放弃她?他当年跟老爷子大吵了一架?那为什么……为什么七年前,他没有来找她?
“许小姐。”护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同情,“老爷子走得很安详,您别太难过。”
许星眠缓缓站起身,看着病床上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老人,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老爷子的离世,而是因为那迟来的真相,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她走出卧室,走廊里的雾似乎更浓了,从窗外飘进来,模糊了视线。她扶着墙壁,慢慢往前走,脚步虚浮,脑子里全是老爷子的话,还有七年前那个雨夜的画面。
“你还好吗?”
江亦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许星眠转过身,看到他站在走廊的尽头,身形被雾色笼罩,看不真切。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保持着疏离:“老爷子走了。”
江亦辰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医生刚才已经跟我说了。”他顿了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放柔了些,“你要是累了,先去客房休息吧。客房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就在隔壁。”
许星眠没有拒绝。她确实累了,身体上的疲惫,加上心里的翻江倒海,让她几乎撑不住。她点了点头,朝着江亦辰指的方向走去,经过他身边时,依旧没有看他。
客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她推开门,里面的布置很简洁,却透着温馨。米色的床单,浅色的窗帘,书桌上放着一盏白色的台灯,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小小的多肉盆栽。看得出,这里是精心收拾过的。
她放下行李箱,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雾气瞬间涌了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寒颤。窗外,那株巨大的玉兰树静静地立在雾中,枝桠光秃秃的,只剩下几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
七年前的夏天,也是在这棵玉兰树下,江亦辰第一次牵了她的手。那天阳光很好,玉兰花盛开,香气弥漫,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低声说:“星眠,等我高中毕业,就带你去看海。”
可后来,他们没能等到高中毕业,就被硬生生分开了。他承诺的海,她终究没能看成。
许星眠靠着窗户,任由雾气打湿她的头发和脸颊,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知道,江亦辰当年为什么没有来找她;也不知道,这七年里,他是怎么过的;更不知道,现在的他们,再相遇,又该何去何从。
就像此刻笼罩在海城上空的雾,她的未来,她与江亦辰的关系,都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许星眠擦干眼泪,定了定神,道:“请进。”
江亦辰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还有一盘刚切好的水果。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很轻:“喝点热牛奶,暖暖身子。刚下飞机,又遇到这种事,肯定没休息好。”
许星眠没有看他,只是低声道:“谢谢。”
江亦辰站在床边,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眸色复杂。七年了,她还是那么瘦,背影看起来那么孤单,让他心里一阵抽疼。当年老爷子逼她走后,他发了疯似的找她,动用了所有关系,却发现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他知道,是老爷子动了手脚,切断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这七年,他活在悔恨与思念中。他接手了江氏集团的部分业务,拼命工作,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可每当夜深人静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她的样子——十七岁的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玉兰树下,对着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像藏着星星。
“星眠。”他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年的事,我……”
“江总。”许星眠打断他,转过身,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只是眼神依旧带着疏离,“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老爷子已经走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他最后的心愿。等处理完老爷子的后事,我就会离开海城,不会再打扰你。”
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刺在江亦辰的心上。他看着她冷漠的眼神,知道她还在恨他,恨他当年的“不作为”。
“你还在怪我。”他语气肯定,带着一丝苦涩。
许星眠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谈不上怪,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七年前就结束了。”
江亦辰往前走了一步,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眸色暗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星眠,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许星眠看着他,心里一阵挣扎。她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当年他为什么没有来找她,想知道这七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可理智又告诉她,不能再陷进去了。豪门的世界太复杂,江家的纷争、老爷子的态度,还有他们之间那道跨越不了的阶层鸿沟,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有好结果。
“不必了。”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解释与否,都改变不了什么。江总,我累了,想休息了。”
江亦辰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知道她现在情绪激动,多说无益。他只能点点头,轻声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客房,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许星眠走到床边,拿起那杯热牛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依旧冰凉。她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驱散心底的寒意。
她走到书桌前,看到上面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书页上,有一行用钢笔写的字,字迹清隽有力,是江亦辰的笔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许星眠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可相逢之后呢?是重蹈覆辙,还是各自安好?
窗外的雾,似乎更浓了。那片藏在雾中的星,什么时候才能露出真面目?许星眠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夜,注定无眠。
深夜,许星眠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睁开眼,窗外的雾已经散了些,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
响动是从门外传来的,像是有人在轻轻踱步。她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出去,只见江亦辰站在走廊里,背对着她,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肩膀微微垮着,不像白天那样沉稳挺拔。许星眠看着他,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是不是一直在担心她?
过了一会儿,江亦辰转过身,朝着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许星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门后,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许星眠靠在门后,直到走廊里彻底没了声响,才缓缓直起身。月光透过猫眼落在她的鞋尖,像一捧细碎的霜,凉得她指尖发紧。刚才江亦辰转身时的侧脸,在夜色里只剩模糊的轮廓,可那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却像羽毛般轻轻搔过心尖,留下一片密密麻麻的痒。
她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月光将窗帘的褶皱投在墙上,像一幅被揉皱的画,正如她此刻混乱的思绪。江老爷子临终前的话、江亦辰书房里那行钢笔字、走廊里他落寞的背影,还有七年前那个雨夜的冷意,全都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索性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台灯的暖光漫过书页,照亮了《挪威的森林》里那句被标注的话。她指尖再次抚上那行字,墨迹已经有些干涸,却依旧能看出书写时的力道——“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相逢又如何?她和江亦辰,早已在七年前的雾里迷失了彼此,如今就算再遇见,也只剩满目疮痍的过往。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又浓了些,风穿过玉兰树的枝桠,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呜咽。许星眠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也是这样一个有风的夜晚,她和江亦辰偷偷溜出江家老宅,坐在玉兰树下的长椅上。他抱着她的肩膀,给她讲学校里的趣事,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连风都带着甜意。
“亦辰哥,你说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吗?”她当时仰着头问,眼睛里映着漫天星光。
江亦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当然会。等我大学毕业,就娶你,把你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可他终究没能做到。江家的门第之见、老爷子的强势干预,像一把锋利的刀,轻易就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羁绊。而他,也成了那个“欺负”她最深的人——至少,在她过去七年的认知里是这样。
许星眠合上书,将脸埋进掌心。心里的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带着年少时未说出口的质问,也带着这些年独自生活的孤苦。她在异国他乡的小城里,生病时没人照顾,受委屈时没人倾诉,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只能抱着膝盖坐在出租屋的窗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泛起了鱼肚白,雾渐渐散了些,远处的天际线透出一抹淡淡的晨光。许星眠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晨曦中的玉兰树,叶片上的露珠在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像昨夜未干的泪痕。
她换了身衣服,简单洗漱后走出客房。走廊里静悄悄的,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她顺着楼梯往下走,看到江亦辰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背影挺拔,语气低沉而克制,似乎在安排老爷子的后事。
听到脚步声,江亦辰转过身,看到是她,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先这样”,便挂了电话。“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嗯。”许星眠点点头,目光避开他,落在客厅的茶几上。上面放着几份文件,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江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穿着军装,眼神锐利,意气风发。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在餐厅。”江亦辰道,语气很平淡,像在对待一个普通的客人。
许星眠没有拒绝,跟着他走进餐厅。餐厅里的光线很柔和,长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牛奶、面包、煎蛋,还有一小碟精致的咸菜。看得出来,是按照她以前的口味准备的——她小时候不爱吃太甜的东西,早餐总喜欢配一碟咸菜。
这个细节让她心里微微一动,抬眼看向江亦辰。他正坐在对面,低头切着面包,动作优雅,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意。
“尝尝看,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他头也没抬,轻声道。
许星眠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咸菜,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她低下头,默默吃着早餐,没说话。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江亦辰似乎想说什么,几次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开口。他知道,现在的许星眠,对他充满了防备,任何试图解释的话,都可能让她更加抗拒。
吃完早餐,许星眠起身想收拾餐具,却被江亦辰拦住了。“放着吧,会有人来收拾。”他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老爷子的后事,我已经让助理联系好了殡仪馆,明天举行告别仪式。你要是觉得累,可以不用去,留在家里休息。”
“我去吧。”许星眠轻声道,“毕竟,爷爷最后想见的人是我。”
江亦辰看着她,眸色暗了暗,点了点头:“好。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
许星眠“嗯”了一声,转身走出餐厅,回到了客房。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参加完老爷子的告别仪式,她就该离开海城了,回到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小城,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丝隐隐的不舍,像一根细线,轻轻牵着她,让她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行李箱,想整理一下带来的东西,却在箱子的夹层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绒布盒子。她愣住了,这个盒子,她以为早就丢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款式很简单,是一个小小的星星形状,上面刻着一个“辰”字。这是十七岁生日那天,江亦辰送给她的礼物。他说,她是他藏在心里的星星,永远照亮他的世界。
那天,他亲手将戒指戴在她的食指上,语气郑重:“星眠,等我,等我有能力保护你了,就用一枚更大的戒指,把你套牢。”
可这枚小小的星星戒指,终究没能套住他们的未来。七年前,她被老爷子逼走时,曾想过把戒指还给江亦辰,可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将它藏在了行李箱的夹层里,跟着她辗转了大半个地球。
许星眠指尖抚过戒指上的“辰”字,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让她眼眶一热。这些年,她无数次想把它扔掉,却总在最后一刻退缩。这枚戒指,像一个无法摆脱的印记,刻着她年少时最深的爱恋,也刻着最痛的伤痕。
她将戒指重新放回盒子里,塞进行李箱的最底层,像是要把那段过往,再次封存起来。
中午,江亦辰叫她下楼吃午饭。餐桌上的气氛依旧很沉默,只有江亦辰偶尔会问她几句在国外的生活,语气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在国外,过得还好吗?”他问,夹了一块她爱吃的排骨放在她碗里。
“挺好的。”许星眠简短地回答,低头扒着饭。
“做翻译,会不会很辛苦?”
“还好,习惯了。”
江亦辰看着她疏离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他知道,她还在刻意回避他。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能让她放下防备,听他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吃完饭,许星眠回到客房,拿出电脑,想处理一下手头的翻译工作,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里全是江亦辰的身影,还有那枚星星戒指。
她索性关了电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玉兰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一只小鸟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就在这时,她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来了。她好奇地往下看,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别墅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妆容精致,气质优雅。
女人走到门口,按下了门铃。很快,江亦辰从屋里走出来,打开了门。女人看到江亦辰,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语气亲昵:“亦辰,我听说爷爷走了,特地过来看看你。”
许星眠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女人,她认得——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薇。当年,她和江亦辰在一起时,林薇薇就一直对江亦辰穷追不舍,还曾当众嘲讽她,说她配不上江亦辰。
林薇薇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二楼窗边的许星眠。她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江亦辰:“亦辰,家里有客人?”
江亦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许星眠站在窗边,脸色有些苍白。他皱了皱眉,语气平淡:“是爷爷的朋友,来参加爷爷的告别仪式。”
他刻意隐瞒了许星眠的身份,显然是不想让林薇薇知道太多。可林薇薇却像是看出了什么,走到楼梯口,抬头看向许星眠,笑着打招呼:“这位小姐,你好。我是林薇薇,亦辰的朋友。”
许星眠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窗边,回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后,心跳得飞快。林薇薇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里那丝隐隐的不舍。她怎么忘了,江亦辰身边,从来都不缺像林薇薇这样门当户对的女人。七年前是,七年后依旧是。而她,不过是一个闯入者,一个早已被淘汰的过去式。
房间外,传来林薇薇和江亦辰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林薇薇那亲昵的语气,却像针一样,刺在许星眠的心上。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开始查回国的机票。她想好了,等参加完老爷子的告别仪式,就立刻离开,再也不回来了。海城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的伤痛,她再也不想触碰。
傍晚时分,江亦辰敲响了许星眠的房门。“星眠,楼下有位李叔,是爷爷以前的老部下,他想见见你。”
许星眠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好。”
她跟着江亦辰下楼,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神情肃穆。看到许星眠,老人站起身,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就是星眠吧?我是李建国,当年经常和你爷爷一起下棋。”
“李爷爷好。”许星眠礼貌地打招呼。
“坐吧。”李建国指了指身边的沙发,“你爷爷走的前几天,还跟我念叨你,说当年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
许星眠坐下,低下头,轻声道:“都过去了。”
“怎么能过去呢?”李建国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你爷爷那个人,就是太固执,太看重门当户对了。其实,他心里一直很喜欢你,觉得你懂事、善良,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
他顿了顿,看向江亦辰,继续道:“亦辰这孩子,当年为了你,跟你爷爷闹得有多凶,你恐怕不知道吧?他把你送给他的那枚星星戒指,一直戴在身上,七年了,从来没摘下来过。”
许星眠猛地抬起头,看向江亦辰。只见江亦辰的脸微微泛红,下意识地攥紧了左手的手腕——那里,似乎藏着什么。
“当年你走后,亦辰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差点烧坏了脑子。”李建国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他醒来后,就跟你爷爷摊牌,说要是找不到你,他就一辈子不结婚,也不接手江家的产业。你爷爷没办法,只能暗中帮他找你,可你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星眠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看着江亦辰,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当年他不是不爱她,不是默认了老爷子的决定,而是为了她,和整个江家对抗。原来,那枚星星戒指,他一直戴在身上。
江亦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疼惜。他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怕自己的触碰,会再次吓跑她。
“李叔,别说了。”他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建国笑了笑,站起身:“好,不说了。星眠,你是个好姑娘,亦辰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俩,都太苦了。希望你们能解开心里的疙瘩,好好走下去。”
说完,李建国拍了拍江亦辰的肩膀,便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许星眠和江亦辰两个人,气氛有些微妙。许星眠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乱成一团麻。李叔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心里的迷雾,却也让她更加迷茫。
“星眠。”江亦辰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当年的事,我知道让你受了很多苦。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许星眠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深,像藏在雾里的星辰,此刻正闪烁着真诚的光芒。她看着他,心里的防备,一点点地瓦解。
她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你说。”
江亦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
“当年,爷爷把你赶走后,我立刻就去找你了。”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沙哑,“可我找遍了整个海城,都没有你的消息。后来,我才知道,爷爷为了不让我找到你,给你安排了出国的机票,还切断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跟爷爷大吵了一架,甚至以断绝关系相威胁。可他态度很坚决,说除非我放弃找你,否则就不让我接手江家的产业,还要让你在国外无法立足。”
“我没办法,只能暂时妥协。我接手了江氏集团的部分业务,拼命工作,就是为了早日拥有足够的能力,能保护你,能对抗爷爷的安排。这七年里,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派人在国外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一直没有结果。”
他顿了顿,从左手手腕上取下一个手链——那是一个很简单的银色手链,上面串着一枚小小的星星戒指,正是当年他送给许星眠的那枚。
“这枚戒指,我一直戴在身上。”他将手链放在许星眠的手心,“我每天都在想,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起过我。我害怕你已经忘了我,害怕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害怕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许星眠看着手心的手链,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原来,当年的真相是这样。原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她。原来,她恨了七年的人,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她。
“亦辰哥……”她哽咽着,终于叫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江亦辰听到这声“亦辰哥”,心里一阵激动。他伸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星眠,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许星眠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怨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亦辰哥,我好想你。”她哭着说,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了七年的思念。
江亦辰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我也想你,星眠,我好想你。”
客厅里的灯光很暖,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长,映在地板上。窗外的雾已经彻底散了,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
七年的分离,七年的思念,七年的误解,都在这一刻,被这个迟来的拥抱化解。雾中的那颗星,终于挣脱了迷雾的束缚,露出了耀眼的光芒。
只是,他们都知道,解开了过去的疙瘩,不代表未来就能一帆风顺。江家的门槛、林薇薇的存在,还有这七年里彼此身上发生的变化,都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但此刻,他们只想紧紧地抱着对方,感受着失而复得的温暖,将所有的顾虑,都暂时抛在脑后。
夜渐渐深了,江亦辰将许星眠送回客房。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眼神温柔:“星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送爷爷最后一程。”
许星眠点点头,看着他:“亦辰哥,你也早点休息。”
江亦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许星眠关上门,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串手链,轻轻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戒指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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