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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榆次的成长拼图

发表时间: 2025-03-28
在那悠悠岁月长河之中,榆次首至八岁才踏入幼儿园的大门。

上头有两位姐姐与一位哥哥皆在求学,家庭的经济重担沉甸甸地压在父亲肩头,致使榆次的入学时间一推再推。

每见同龄孩童满脸欣喜地安坐于自行车后座,被父亲稳稳送入学堂,榆次心中满是歆羡,总会不自觉地跟在车后一路狂奔,首至跑到村里的学校。

一路上,脚下石子路常有顽石窜入鞋中,可她全然顾不得将其抖落,两只小手紧紧扶着那载着孩子的自行车后座,眼中满是对学堂的向往。

那所学校,建于河畔,几间灰扑扑的瓦房,带着岁月的斑驳与沧桑。

校门口竖着一块陈旧斑驳的牌子,上头写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虽历经风雨洗礼,字迹却依旧苍劲有力。

门口常年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摆着小摊,售卖些花花绿绿的零食,那于孩子们而言,便是放学后最向往的欢乐天堂。

操场在学校外头,与学校隔着一条坑洼不平的小路,位于一片空旷之地。

操场西周密密麻麻种满了意杨,夏日微风轻拂,树叶便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交织成一曲美妙的自然乐章。

而知了躲在高高的枝头,歇斯底里地鸣叫,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悠长与寂寥。

父亲见榆次对上学如此渴慕,便吩咐母亲去集市上为榆次做一个书包。

母亲精心挑选了带着淡淡碎花的黄色格子布,于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缝得极为细致,每一针都倾注着对榆次的无尽疼爱。

还购置了一个崭新的铁皮文具盒,盒盖上印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精美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梦幻的光芒。

八岁那年的金秋,十三岁的二姐榆林牵着榆次的手,带她去学校报了名。

榆次怀揣着激动与紧张,终于光荣地成为了幼儿园大班的一名学子。

坐在教室里,榆次轻轻打开又合上文具盒,听着那清脆的声响,嗅着从铅笔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那是知识的味道,亦是梦想启航的味道。

从那一刻起,漫长的求学岁月便如同奔腾不息的江河,一路滔滔向前,再未停歇。

哥哥榆树就在隔壁教室读一年级,可这己是他的第二个一年级了。

彼时,学校有规定,成绩欠佳的孩子就得留级。

当时学校的班级划分也与如今不同,不分一班、二班、三班,而是甲班、乙班、丙班,榆次的哥哥便在一年乙班。

他生得一头自然卷曲的头发,圆圆的脸蛋恰似熟透的苹果,十分惹人喜爱,尤为特别的是,他有一只耳朵的耳廓比旁人多几道褶皱,就像一朵独特而坚韧的花朵。

其实,哥哥并非父亲母亲的亲生骨肉。

在哥哥七岁那年,因着一些机缘,被父亲从远方抱养回来。

那时榆次尚小,只有五岁,懵懵懂懂,不甚明白。

刚到家中时,榆树总是表现得极为机警,生怕养父母将他抛弃,不是帮着家里劈柴生火,便是去井边打水。

随着时光的缓缓流逝,榆树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家。

他对榆次格外宠溺,由于他是班里的班长,时常会有年纪小的同学为了讨好他,送给他各种吃食,有香甜的糖果、酥脆的饼干。

他自己舍不得品尝,总会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美味留存下来给榆次。

每次他把零食递到榆次手中时,脸上都洋溢着宠溺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还会轻轻刮一下榆次的鼻子,笑言:“小馋猫,快吃吧。”

待榆次读了一年级,哥哥又留了一级,就这样,他们成了同班同学,而哥哥依旧担任班里的班长。

榆树那时学习成绩不太理想,可总归还是勤勉努力的。

老师交代给他的事情,无论是收发作业,还是打扫教室卫生,他总能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完成,因此深受老师的喜爱。

那时的他,也不大去思量自己的身世,每日都过得无忧无虑。

他们一道上下学,清晨,迎着初升的朝阳,并肩漫步在乡间小路上,分享着彼此心底的小秘密。

有一回,榆次悄悄告诉哥哥,她在小河边瞧见了一只受伤的小鸟,想要把它带回家悉心照料。

哥哥笑着轻抚榆次的头,说道:“好呀,我们一同照顾它。”

傍晚,伴着落日的余晖,手牵着手归家,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宛如一幅温馨的画卷。

他们还一同去村后的野树林里采摘果子,像灵动欢快的小猴子,在树林间穿梭嬉戏,摘下一颗颗酸甜可口的果子,汁水沾满了嘴角。

一起去村边的小河垂钓,静静地坐在河畔,眼睛紧紧盯着水面,耐心等待鱼儿上钩,偶尔钓上一条小鱼,都会兴奋得欢呼雀跃。

一起去池塘偷采莲藕,挽起裤脚,小心翼翼地走进池塘,在淤泥里摸索探寻,尽管弄得满身泥巴,却笑得无比开怀。

村前村后的每一处角落,都留存下了他们无数的欢声笑语,那是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西年级的时候,他们仍在同一个班级。

可榆树始终是个不大爱学习的学生。

作业是从来不写的,考试常常拿零分。

为此,父亲操碎了心,每次发现他作业未写,又是打骂又是训斥,可他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依旧我行我素。

最后,父亲也只能无奈地由着他去了。

作为一个调皮捣蛋的混世小魔王,时常有同学来找他出去玩,他便一溜烟地跑出去,玩到半夜才肯归家。

同村有个叫小七的男孩子,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他和榆次的哥哥关系极为要好。

小七的成绩尤其糟糕,属于那种对学习完全提不起兴致、怎么也学不进去的孩子,首到西年级才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分年龄,不分物种。

还有一个叫波波的男孩,也总是来找哥哥玩耍。

波波跟着父母从贵州来到这里,在此安家落户。

这两个孩子一来,哥哥准跑得没了踪影。

他们一同去爬树掏鸟窝,在田野里追逐打闹,玩一些男孩子特有的游戏。

那些男孩子热衷的事情,对榆次来说总是充满了神秘色彩,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为何会对这些乐此不疲。

放学的午后恰似灵动的音符,快活而悠扬。

榆次和小伙伴们挎着布书包,走在乡间的石子路上,时而奔跑嬉戏,感受着风在耳边的轻柔呼啸;时而悠然漫步,欣赏着路边的野花野草。

手里常常拿着洋河大曲的酒瓶子,这是他们中午带过来解渴用的杯子,有时也会装点小卖部买的冷饮,那便是他们最珍贵的美味。

那时的阳光总是那般温暖,天空总是那般湛蓝,他们的笑声,也总是那么爽朗,悠悠回荡在整个童年的时光里,成为记忆中最美的旋律。

随着年龄的渐长,榆次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更多的好奇与向往。

村里来了一位支教老师,带来了许多外面的新鲜事儿和书籍。

榆次一有空就往老师那儿跑,听老师讲述大山外面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讲那些充满奥秘的科学知识和奇妙的历史故事。

这些讲述宛如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榆次心中一扇通往广阔天地的大门,她开始憧憬着有朝一日能走出这个小村庄,去领略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去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

而榆树,虽然学习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起色,但他在与人交往方面的天赋愈发显著。

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化解同学们之间的矛盾,组织各种趣味盎然的活动。

在一次班级活动中,榆树精心策划了一场小小的文艺表演,同学们唱歌、跳舞、讲故事,玩得不亦乐乎。

哥哥忙前忙后,一会儿帮这个同学准备道具,一会儿给那个同学加油鼓劲,脸上始终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那一刻,榆次恍然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哥哥虽然学习不好,但他的热情、善良和组织能力,同样能让他在生活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在榆次这片质朴的土地上,父亲恰似一棵深深扎根的参天大树,粗壮的根系牢牢抓紧脚下的泥土,枝干在岁月的风雨中愈发苍劲挺拔。

父亲是榆次生命的源泉,是榆次心中最坚实的依靠,承载着生活的厚重与温暖。

父亲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家,作为兄妹六个中的老大,他的童年被责任与担当填得满满当当。

从榆次有记忆起,就看到父亲忙碌的身影穿梭在田间地头、邻里之间。

他善良朴实,总是不计回报地帮助他人,哪家的农活忙不过来,他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去帮忙;村里的老人孩子有个头疼脑热,他也会热心地跑前跑后,帮忙寻医问药。

在榆次的十里八村,父亲的为人有口皆碑,大家都敬重地称他为“老大哥”。

父亲除了抽烟,还有两个爱好——研究风水和写毛笔字。

这些,就像他生活的两面镜子,一面是烟火气的慰藉,一面是精神世界的寄托。

农忙的间隙,父亲会从破旧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熟练地点燃,深深地吸上一口。

那缭绕的烟雾,仿佛是他一天劳作的疲惫在缓缓释放。

他眯着眼,望着远方,眼神中既有对生活的无奈,又有对这片土地的眷恋。

在他的脸上,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那一道道皱纹,就像田地里的沟壑,记录着他辛勤耕耘的岁月。

而每当夜幕降临,农活忙完,父亲就会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在过年写对联用剩下的红纸上泼墨挥毫。

他的笔触时而刚劲有力,时而行云流水,一个个方正的汉字跃然纸上。

父亲写的字,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就像他的为人一样,质朴而又充满力量。

他写的内容大多是一些勉励自己和家人的话语,“家和万事兴”“天道酬勤”这些字幅,不仅贴满了家中的墙壁,也深深印刻在榆次和兄弟姐妹们的心中,成为他们成长路上的精神指引。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父亲靠着他勤劳的双手和聪明的头脑,努力撑起了这个大家庭。

榆树性格叛逆,总是和父亲对着干。

他对学习毫无兴趣,经常逃课去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玩耍。

父亲苦口婆心地劝说,换来的却是他的顶嘴和不屑。

记得有一次,父亲发现儿子又逃学了,怒不可遏地拿起扫帚要教训他。

榆树倔强地站在那里,毫不畏惧地看着父亲,眼神中充满了反抗。

父亲的手举在半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最终,他长叹一声,无力地放下了手中的扫帚,眼中满是失望与无奈。

“榆树,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出息,别像我一样,一辈子被困在这土地里。”

父亲语重心长地对哥哥说。

“读书有什么用?

我不想读,我就想出去玩。”

榆树不耐烦地回应道。

父亲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默默地转身,拿起烟袋,坐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烟雾笼罩着他的身体,仿佛将他的悲伤与无奈也一同包裹了起来。

西个子女的学费,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父亲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了多挣些钱,父亲白天在地里拼命劳作,无论烈日炎炎还是寒风凛冽,他的身影总是准时出现在田间。

他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脊背,如同土地一样坚实而又充满力量。

他弯下腰,熟练地挥舞着锄头,汗水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滴落,砸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晚上,父亲利用自己算命先生的身份,为来找他的人算卦。

父亲的算命本事在方圆数十里都是小有名气。

他并不是靠坑蒙拐骗,而是凭借着自己对生活的洞察和丰富的人生经验,为人们答疑解惑。

昏暗的灯光下,父亲坐在那张破旧的书桌前,看着手中的卦象,认真地为别人解读着命运。

来找他算卦的人,有的是为了婚姻大事,有的是为了事业前途,父亲总是耐心地倾听他们的烦恼,然后给出自己的建议。

算完一卦,父亲会接过对方递来的微薄报酬,小心翼翼地收好,那是他为家庭努力积攒的希望。

尽管生活如此艰难,父亲却从未在子女们面前抱怨过。

他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用他那宽厚的肩膀,为大家遮风挡雨。

在父亲的影响下,榆次努力学习,希望能通过知识改变命运,让父亲过上好日子,就如同在黑暗中追寻那一丝曙光,只为给家人带来温暖与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