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祖母苏氏和大房不日来京的消息传来,京都沈府内也开始着人叮叮当当的修缮府中其他年久未住人的院落。
另一边,主母罗氏也张罗着往修缮好了的院子里添置家具和一用日度。
全府上下洋溢着迎接老祖宗和大房的喜悦,但可不意味着沈昭昭也有这样的心情。
按照前世的轨迹,沈府就是从江南沈宅的众人来京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沈昭昭不由的忧心。
该来的总归要来,转眼到了五日后。
清晨,沈昭昭微微转醒,打了个呵欠,便听见门外有人窃窃私语,却听不真切。
屋内的沈昭昭喊:“玉竹,玉竹,门外何人?
发生什么事了?”
吱丫一声,推门进来的却是玉梅。
回禀到:“小姐,您醒了。
玉竹刚才被夫人叫走了,门外是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过来,问到小姐是否起身。
老爷传来消息,今日全家要到码头去接祖母和大房众人。”
沈昭昭听完嗯了一声。
便让玉梅伺候梳洗,交代她从衣柜里拿了那件水蓝色的舒华绸质的百迭裙出来。
整理好衣衫后,准备戴那支银质鎏金步摇时,听到了玉竹的说话声。
“小姐,刚才夫人打发我去库房给您拿来了一套从南海运过来的金质累丝嵌宝石珍珠头面,漂亮极了,最衬小姐气质。
夫人说是今日码头人多,时隔多年,初见祖母要庄重大方,以免失了礼数。”
闻言,沈昭昭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金质累丝嵌宝石的珍珠头面,嘴角微翘,眼神柔和,内心泛起一片涟漪。
母亲有什么总是想着给自己添置,却不知着全全母爱被人嫉妒,不知不觉中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前世因为这套珍珠头面过于招摇,在码头便让人盯上了。
自己当时还顾念所谓“姐妹情深”,便将这珍珠头饰傻傻送了出去。
“玉竹,把东西放桌上吧。
玉梅,过来帮我带上这套头面里的小发簪,其余的就收起来吧。”
两个小丫鬟对沈昭昭一番梳妆打扮。
“小姐,小姐,这也太漂亮了吧!
夫人送您的东西可真真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仙女下凡了呢!”
玉竹激动的说着。
“小姐,我觉得玉竹说的一点没错。”
玉梅憨笑着附和。
“你们这俩丫头,我看是皮痒了,还学会调笑小姐我了。
准备走吧,去见过父亲母亲,看看何时动身去码头。”
沈昭昭眼睛含笑回应着。
主仆三人说话间到了正厅,沈谊和罗氏己经在主位上坐着了。
“女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沈昭昭说话间也坐在了椅子上。
“我的昭昭长成大姑娘了,真好看。”
沈父笑起来眼角多了几道褶皱,少了商人的精明,更衬的他平易近人。
“我让玉竹拿过去的那套头面,昭昭怎么只带了一支小发簪呢?”
罗氏不解的询问道。
“女儿只是觉得那套头面太过好看,一下全都戴上有点过于扎眼了,况且我这身子刚恢复,都戴上脑袋怕是压不住呢!”
沈昭昭调皮回应。
“你这丫头,随你吧随你吧。”
罗氏宠溺的笑着。
“既然都妥当了,外面马车己经套好了,想来他们也快到了,别误了时辰。
咱们就出发去码头吧。”
沈父道。
马车穿过两条熙熙攘攘的街市,来到了京都的沙湾码头。
到了码头,只见码头上人来人往,江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远处船只的桅杆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沈府众人下车后,发现祖母苏氏和大房众人己经下船了。
此时正在岸边等着人来接。
沈谊带着全家上前向母亲苏氏行礼。
只见苏氏面色不愉地说:“老婆子老了,不招人待见了,以为你们忘了我这个老婆子了。”
沈谊上前赶忙遮掩解释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是孩儿出门前生意上有点小问题,顺带解决了下,耽误了些功夫。
母亲莫要见怪。”
“罢了,罢了。”
苏氏摆了摆手。
出了这个小插曲,总要有个人来圆场。
大房沈修可知道这次来京是有求于人,堆笑着上前道:“二弟,母亲年纪大了,当下天气乍暖还寒,站的久了可能有点脾气了。
你莫要往心里去。”
“大哥多虑了,确实是我姗姗来迟,一会儿咱们弟兄俩到家了好好喝两杯。”
沈谊说着。
沈修看向沈谊身后的沈昭昭,明知故问:“想必这就是侄女昭昭了吧。”
“见过大伯,见过大伯母。”
沈昭昭上前见礼。
此时,大房媳妇王秀儿开口:“这在京都长大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看这穿戴的都比我们江南那边好看,有气质。
离近点,让伯母好好瞧瞧。”
边说话,边准备把手伸到沈昭昭的裙子上。
前世王秀儿的贪婪模样浮现在眼前,沈昭昭不动声色地避过了王氏伸出的手,故作天真地问:“大伯母,青青姐姐后面的小姑娘真可爱,不知是······?”
“那是你的堂妹,沈珂珂,现下七岁了。
也不怪你不认识,毕竟你们也有十年没回过江南了。”
王氏笑着回应,喊了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上前和沈昭昭见礼。
沈昭昭从下车就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瞥了一眼王氏后面的沈青青,怨毒的眼神藏也藏不住,亏得自己上一世错把鱼目当珍珠,以亲姐妹待她。
沈青青听到王氏喊她上前,随即换上了那张熟悉的假面:“昭儿妹妹,你我小时候在江南那会儿,你还总跟在我身后玩儿呢。
这次来之前,母亲就总念叨你,让我来了京都跟着你长见识。
妹妹头上的发簪可真漂亮!
在江南我都没见到过这么稀罕的样式呢!”
沈昭昭自是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前世也是听了这恭维的话,因着从小到大一个人的时候多,无甚兄弟姐妹在身边,便格外信服沈青青。
前世听罢她的套近乎,便大方的把这支珍珠发簪送了她,入府后还带她参加宴会,结交好友。
最后谁知是农夫与蛇,凡是自己拥有的,喜欢的,她都要想方设法,花言巧语哄骗抢过去占为己有。
甚至首到自己身死后,灵魂飘荡,才听孙鸿宁提到当年母亲罗氏腹中己然成形的男婴小产,也有她沈青青的推手。
只是这次自己可不是前世的沈昭昭了,温婉一笑:“姐姐说笑了,妹妹在京都也没什么好友,还盼着姐姐来了,能听听江南的风土人情开眼界呢。”
心想,我自是不接那发簪的话茬儿,让你沈青青只能“眼馋”。
转眼又见梳着两个小辫儿,脖子上还挂着长命百岁锁的沈珂珂从人群身后钻了出来。
眨巴着大眼睛:“姐姐,姐姐,你头上的发簪能借我戴戴吗?”
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还藏不住事儿,想要据为己有的心思挂在了嘴上。
沈昭昭摸了摸她的小辫子:“一会回家后,母亲己经给你准备好适合你的礼物了哦。”
沈俊假意呵斥道:“珂珂,君子不夺人所爱,不得无礼。”
沈珂珂假装没听懂,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珂珂还小,望昭儿妹妹不要与她计较。”
沈俊接过话说。
“不过是个发簪罢了,小孩子想戴一下都不行,真是小气。”
沈陵不屑地说。
沈俊自知自家兄弟姊妹们秉性,讪讪一笑,也不再言语。
“大家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既然互相见过了,等一会到家了,她们小辈们多相处几日就熟焾了。
现下马车也候着了,时间长了,咱们这一群人可别堵了路。
准备打道回府吧。”
沈谊出来主持大局。
“走吧,我也乏了。”
苏氏不苟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