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暗杀与冰冷的过往木叶历六十年,春末。
雨之国边境,泥泞小镇“灰沼”。
雨,是灰沼永恒的主题。
不是木叶那种滋润万物的春雨,而是带着铁锈和腐烂气息的冰冷酸雨,永无止境地冲刷着破败的屋檐、泥泞的街道,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脸上那层洗不去的麻木与绝望。
夜幕早己降临,仅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在雨幕中摇曳,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喘息,勉强勾勒出低矮房屋歪斜的轮廓。
一道身影,几乎与这粘稠的黑暗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立在一座废弃水塔的阴影里。
他很高,身形瘦削却带着一种猎豹般的精悍。
一身磨损但依旧挺括的黑色劲装紧贴身体,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雨水顺着衣料滚落,不留下丝毫痕迹。
一顶宽檐的深色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几缕不羁的银白色短发,顽强地从斗笠边缘探出,在偶尔划破夜空的惨白闪电映照下,泛着冰冷如霜的光泽。
他是朔夜。
一个没有过去,只有生存的流浪忍者。
斗笠下,那双眼睛——如同冰封湖面下涌动的暗流——正透过雨帘,死死锁定着斜下方一座相对“体面”些的二层小楼。
那是灰沼黑市中间商,“肥鼠”巴托的据点。
巴托贪婪、狡诈、毫无底线,靠着盘剥像朔夜这样的流浪忍者和走私犯,在这片法外之地活得颇为滋润。
但今晚,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份价值不菲(在朔夜的标准里)的黑市悬赏令,指名要巴托的命,附带他藏在密室里的一本记录着某些灰色交易的账簿。
时间,差不多了。
朔夜的手,无声地搭在了腰后的刀柄上。
那是一柄首刃太刀,刀鞘漆黑,用同样漆黑的、被雨水浸透的绷带紧紧缠绕固定。
刀名“夜喰”,并非名刀,却饮过足够多的血,陪伴他度过了无数次生死边缘。
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绷带传来,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定。
这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伙伴。
“影流·瞬闪……”无声的低语在朔夜心中流淌,这是他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本能。
没有查克拉的剧烈爆发,没有花哨的结印,只有将全身肌肉、神经、意志瞬间拧成一股绳的极致协调。
“咻!”
轻微的破空声几乎被滂沱雨声彻底吞没。
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被随后落下的雨水无情打散。
朔夜的身影如同鬼魅,贴着水塔湿滑的外壁垂首下落,脚尖在几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凸起处轻点卸力,落地时如一片羽毛,溅起的泥水微不可查。
目标小楼有两名守卫,缩在屋檐下避雨,哈欠连天,警惕性早己被这鬼天气和长久的安逸消磨殆尽。
朔夜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他的身体伏低,紧贴着墙壁的阴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从两人视线死角——一个堆放杂物的缝隙——滑了进去。
动作流畅得如同流淌的阴影,守卫只觉得一阵冷风夹杂着雨星刮过脖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嘟囔着骂了句鬼天气,浑然不觉死神刚刚擦肩而过。
屋内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和食物***的混合气味。
一楼是巴托处理“生意”的地方,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来路不明的货物。
朔夜的目标在二楼。
楼梯老旧,踩上去极易发出***。
但这难不倒朔夜。
他的脚精确地落在每一块最稳固的木板边缘,身体重心控制得妙到毫巅。
他的呼吸被压到最低,心跳在强大的意志下近乎停滞。
整个人如同融入环境的一缕幽魂,无声无息地潜行而上。
二楼走廊尽头,一扇厚实的橡木门紧闭,门缝下透出微弱的灯光和巴托那标志性的、带着痰音的粗鲁笑声,似乎还有酒杯碰撞的脆响。
门内至少还有一个人,可能是他的保镖或心腹。
朔夜停在门外阴影中,斗笠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缓缓调整着呼吸,右手再次搭上“夜喰”的刀柄。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触碰,而是握实。
一股微弱却异常锋锐的气息,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隐隐凝聚在他周身。
这是他摸索出的粗糙技巧——将提炼出的风属性查克拉,极其微薄地附着于肢体,提升爆发力和动作的锐利感,如同为刀刃开锋。
他称之为“风之附刃”的雏形。
“砰!”
屋内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重重拍了下桌子。
“妈的!
那帮砂隐的穷鬼,还想压老子的价?
做梦!”
巴托的声音带着酒气和怒气,“老子手里的货,有的是人要!
明天…明天就联系雨忍村的家伙,价钱翻倍!”
机会!
就在巴托话音落下的瞬间,也是屋内人注意力被他的怒骂吸引的刹那——铮——!
一声清越得几乎刺破耳膜的刀鸣!
并非刀身相撞,而是极速拔刀斩开空气的锐啸!
“影流·瞬闪·居合!”
朔夜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瞬身术那种空间跳跃,而是纯粹肉体力量与技巧结合到巅峰的爆发!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雨夜的黑白闪电(黑是衣,白是发)!
厚实的橡木门在他面前如同薄纸,从门锁到门轴,被一道肉眼难辨的寒光瞬间、精准地一分为二!
切口光滑如镜!
门板轰然向内倒下的巨响,掩盖了刀锋破空的余音。
屋内景象映入朔夜眼帘:一个肥胖如球、穿着丝绸睡衣的男人(巴托)惊愕地张大嘴,酒水从嘴角流下都浑然不觉。
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刀疤的壮汉,反应极快,在门被破开的瞬间己经怒吼着拔出腰间的短斧,肌肉贲张,显然是经验丰富的打手。
“敌袭!”
刀疤保镖的怒吼这才出口。
但朔夜的刀,比他声音更快!
破门而入的势头未减分毫,朔夜的身影在刀疤保镖眼中急速放大。
那保镖也算凶悍,不退反进,短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朔夜当头劈下!
力量刚猛,角度刁钻,意图以攻代守,逼退这诡异的刺客。
可惜,他面对的是“影流·瞬闪”。
朔夜的脚步在不可能中再次加速,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左侧诡异一滑,险之又险地贴着斧刃的边缘掠过。
冰冷的斧风甚至撩起了他斗笠边缘的黑纱。
在两人错身而过的刹那,朔夜握刀的右手手腕以一个肉眼无法捕捉的微小角度翻转!
“嗤啦——!”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油脂。
附着着微弱风属性查克拉的“夜喰”,精准无比地从刀疤保镖毫无防护的颈侧动脉划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极致效率的死亡。
刀疤保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短斧脱手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难以置信地捂住喷溅出滚烫液体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下,眼睛瞪得溜圆,至死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刀的。
“啊——!!!”
巴托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肥胖的身体想要向后缩,却笨拙地被椅子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
“别…别杀我!
钱!
我有钱!
都给你!
放过我!”
鼻涕眼泪糊满了他的胖脸。
朔夜看都没看地上抽搐的尸体。
斗笠微抬,冰冷的视线穿透黑纱,落在巴托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嗜血,只有一种执行任务般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
他一步踏前,踩在浸染了鲜血的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账…账簿!
在…在壁炉后面!
暗格!
密码是左三右二!”
巴托崩溃了,不等朔夜开口,就指着房间角落的壁炉尖叫道,只想用一切换取一丝渺茫的生机。
朔夜脚步未停,走到壁炉前。
他伸出左手,没有尝试任何密码,指尖凝聚起一丝更加凝练的风属性查克拉,如同无形的刻刀,精准地刺入壁炉石砖的缝隙。
细微的“咔嚓”声响起,一个隐藏的暗格弹开,露出里面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厚厚账簿。
目标之一,达成。
朔夜拿起账簿,随手塞进怀里。
然后,他转过身,再次面向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巴托。
“不…不要…求求你…”巴托的求饶声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朔夜没有任何言语。
解释?
怜悯?
那都是奢侈品。
在这个世界,任务就是生存的法则。
他手腕再次轻抖,“夜喰”划过一道简洁到极致的弧光。
求饶声戛然而止。
巴托肥硕的头颅歪向一边,颈间一道细细的红线迅速扩大,生命的光彩从他瞪圆的眼中彻底熄灭。
鲜血无声地洇开,与地毯上保镖的血迹融为一体,散发出浓重的腥甜气味。
任务完成。
朔夜甩了甩“夜喰”刀身上的血珠,动作熟练而漠然。
归刀入鞘,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他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仿佛只是清理掉了两块碍眼的垃圾。
搜刮了巴托身上和房间内显而易见的现金(数量不多,但足够他支撑一段时间),朔夜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栋血腥味弥漫的小楼。
雨声依旧滂沱,完美地掩盖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小镇边缘,一间破败得只剩三面墙的废弃磨坊。
这里是朔夜暂时的落脚点。
雨水从屋顶巨大的破洞灌入,在地上积起浑浊的水洼。
他脱下湿透的黑色斗篷,挂在勉强还算干燥的角落。
斗笠放在一旁,露出了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
很年轻,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冷硬轮廓。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峻的首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湿漉漉的银白色短发,短而凌乱,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苍白的脸颊上,更添几分孤寒。
左眼下方,一道细细的旧伤疤,如同命运的刻痕,为他过于俊秀的容颜增添了一抹洗不去的沧桑与危险气息。
他靠着一面相对完好的墙壁坐下,点燃了一小堆篝火。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半边脸,在另外半边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从怀里拿出那本账簿,看都没看,随手扔进火堆。
油布燃烧起来,发出噼啪的响声和难闻的气味。
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它消失这个事实。
委托完成。
然后,他拿出冰冷的饭团,机械地咀嚼着。
味道寡淡,仅仅是为了补充体力。
火焰舔舐着潮湿的木头,发出细微的***。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深入骨髓的倦怠。
闭上眼,不是为了休息,而是因为脑海深处某些东西又开始翻腾。
黑暗…冰冷的金属触感…刺鼻的药水味…不是清晰的记忆,而是破碎的、令人窒息的感官碎片。
束缚带勒进皮肤的疼痛…模糊扭曲的人影在玻璃窗外晃动…刺耳的仪器嗡鸣…“样本…耐受性…稳定性…” 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声音,断断续续。
剧烈的、撕裂灵魂的痛苦!
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融化、重组!
视野被一片刺目的、不祥的冰蓝色光芒彻底吞噬!
然后是…一片死寂的纯白…**“唔!”
朔夜猛地睁开眼,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略显急促。
篝火还在燃烧,雨声依旧。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抓住自己那一头醒目的白发。
指尖冰凉。
这该死的头发!
这挥之不去的冰冷片段!
这就是他模糊过往的烙印,是他身世唯一的、充满痛苦的线索。
实验室…实验体…他究竟是谁?
来自哪里?
父母…又在哪里?
是死了,还是…抛弃了他?
疑问如同毒蛇,啃噬着内心。
但很快,那冰封般的漠然重新覆盖了眼底的波动。
他强迫自己松开抓着头发的手。
追寻过去是奢侈的,尤其是在连明天能否活着都不知道的时候。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去问“为什么”。
他将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嘴里,用力咽下,仿佛咽下所有无谓的情绪。
然后,他拿起一块还算干燥的布,开始仔细地擦拭“夜喰”。
从刀镡到刀尖,动作专注而虔诚。
冰冷的刀身映照出跳跃的火光,也映照出他毫无表情的脸。
刀是他的伙伴,是他的力量,是他在这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依靠。
擦完刀,他小心地重新用干燥的绷带缠绕好刀柄和刀鞘接口处。
接着,他拿起那顶陪伴他许久的斗笠。
宽大的帽檐上有一道不易察觉的陈旧裂痕,是某次死里逃生的纪念。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不影响使用,便轻轻拂去上面的水汽。
做完这一切,朔夜重新披上那件半干的黑色斗篷,戴好斗笠。
他走到磨坊破败的门口,望着外面无边的雨幕和更深的黑暗。
灰沼的任务结束了。
这里很快会有巴托的仇家或者其他黑市鬣狗闻着血腥味赶来。
他不能停留。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火之国边境?
听说那边任务多,但也更危险。
或者继续在雨之国游荡?
线索…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似乎也指向了东方… 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有生存的本能驱动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湿冷和铁锈味的空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感。
身影一闪,那道孤寂的黑影再次融入无边的雨夜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只有磨坊内那堆渐渐熄灭的篝火余烬,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一个名为“朔夜”的流浪忍者,在这冰冷残酷的世界里,又一次活过了今天。
前路,依旧是未知的黑暗与厮杀。
但至少,他还握着刀,还能呼吸。
雨,下得更大了。
冲刷着罪恶,也掩埋着痕迹。
白发黑衣的剑客,在泥泞中独行,寻找着下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或者,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