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容尘的意识穿越无尽星河,被硬生生植入那虚拟三国世界的刹那,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与错乱感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将她吞没。
眼前的景致似被一只无形巨手肆意拨弄,前一刻还是未来世界里散发着冰冷金属质感、满是冷光的冬眠舱,幽蓝的指示灯闪烁不停,仪器的嗡鸣声似低沉的蜂鸣在耳畔回响;下一秒,却陡然切换成了古色古香、质朴简陋的屋舍,黄泥糊墙,茅草覆顶,屋内粗木桌椅摆放其间,透着一股陈旧与沧桑。
与此同时,那单调冰冷的现代仪器嗡鸣声,也被屋外嘈杂喧闹的市井人声所取代,叫卖声、呼喊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曲独属于这个时代的乐章,声声入耳,宣告着她己踏入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眨眼间,她现代的记忆如春日里消融的冰雪,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与生俱来的古人儿时记忆。
在这些记忆的轻抚下,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本就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之人,生于斯,长于斯,从未有过别样的过往。
系统设定的剧情徐徐拉开帷幕,李容尘悠悠转醒,而这醒来的缘由,是她舍身救了眼前这名男子,为此坠落山崖,生死一线。
所幸,经多番艰难寻找与悉心医治,她才终于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此刻,映入眼帘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上下,身姿挺拔如松,双眸深邃似幽渊,瞳仁漆黑仿若曜石,隐匿其间的精光偶尔闪烁,透着凌厉,却又不失睿智,似能洞悉这世间一切的虚妄与真相。
李容尘只觉心口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叩动,不觉间,对这位少年涌起许多难以言表的爱慕之情,如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鲜嫩而蓬勃。
殊不知,这一切情感的萌动,亦是系统精心编织的 “罗网”。
这位少年姓徐名福字元清,与李容尘乃是隔墙而居的邻居,打小一起长大,李容尘比徐福晚几个月呱呱坠地,二人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记忆回溯,容尘自年幼起便满心满眼都是这位邻家哥哥,一同习武,栉风沐雨,日子虽苦,却也甘甜。
然而,命运的齿轮陡然转向。
徐福年少轻狂,不羁洒脱,又心怀侠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不慎报仇杀人,因而被官府缉拿拘押。
生死关头,李容尘与其父亲李义山心急如焚,召集了平日里一同习武的伙伴,众人商议后,毅然决然地劫囚车救徐福。
混战之中,李义山为拖住官兵,给其他人争取逃生机会,不幸身受重伤,血染当场,最终不治身亡。
而李容尘也在被官兵疯狂追击的过程中,慌不择路,失足坠落山崖。
万幸的是,徐福和一众兄弟并未放弃,他们在山崖下苦苦搜寻了三日三夜,终于在山崖底的一棵大树上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李容尘,将她小心翼翼地救醒。
李容尘虽对徐福情愫暗生,爱意汹涌,可因之前多次游戏失败的磨砺,系统悄然为她的情感与理智注入了不少经验值。
她自己对此浑然不觉,如沉睡之人不知晓外界的风雨变迁,然而这经验值的加持,却让她的理性悄然成长,仿若为她的心田筑起一道坚固的堤坝。
于是,当面对爱慕之人时,她心底深处竟能保持一份难得的清醒。
这份理智,很快便被随后走进屋内的一男一女所印证。
那男子估摸二十来岁,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豪迈之气;而那女子更是貌若天仙,超凡脱俗。
她生得一副绝美容颜,眉若远黛,恰似春日山峦上缭绕的轻烟,袅袅娜娜,带着几分空灵与婉约;双眸犹如澄澈的秋水,顾盼之间,仿若藏着万千星辰,灵动又深邃,只需轻轻一眼,便能叫人深陷其中,又似误入藕花深处,难以自拔。
她身着一袭月白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丝带,丝带一侧悬着的佩剑,剑柄上的雕花精致繁复,在微光中闪烁,为这个绝色女子又平添一份侠士风姿。
随着这女子的轻盈步入,李容尘分明捕捉到徐福眼中一闪而逝的、微妙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羞赧之色,如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
那一刻,李容尘似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下意识地想要回忆自己的模样,却惊觉脑海中一片模糊,记忆里的自己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影子,毫不起眼。
而反观徐福看向杜汐梦的眼神,那藏不住的情愫,是他从未给予过自己的。
刹那间,一股酸涩之感如决堤洪水,涌上心头,呛得她眼眶泛红,满心委屈。
“容尘,你醒了。”
那女子似未察觉屋内暗流涌动的情绪,莲步轻移,上前关切地问着容尘,声音清脆悦耳,如山间叮咚的泉水。
系统揭示,这一男一女,男子名为秦宜禄,正是日后吕布麾下的得力干将;而女子是他的表妹杜汐梦,二人自幼定下婚约,亦是李容尘、徐福一同修习武艺的挚友,平日里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情谊深厚。
此款游戏虽有文献资料做为基础,但对于一些实无可考的人,也会根据他留在这个三国世界的些许事件碎片,拼凑出他最可能的真实样貌。
容尘在混沌的记忆中翻找,知晓二人的婚约,这一认知如一阵清风,稍稍吹散了她心头的阴霾,让她能勉强平复一下失落的心情。
可日子渐长,从徐福与杜汐梦偶尔的交谈、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中,容尘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快,仿佛喉咙里卡了一根细小的鱼刺,不致命,却难受得紧。
她瞧在眼里,觉得杜汐梦对谁都是那般温柔可人,一颦一笑皆能暖人心扉,这般模样,极容易让徐福产生误解,让他的心湖泛起不该有的涟漪。
但杜汐梦对自己又是那样悉心照顾,关怀备至,以姐妹相称,情真意切,容尘又觉得自己不该无端生出嫉妒之心,如此想法,反倒显得自己狭隘小气了。
秦宜禄见当下外界局势不妙,皱着眉头提议道:“如今徐福被官兵追杀,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来时便己打算好,前往洛阳投奔亲戚暂避风头。”
众人环顾西周,瞧着这屋内的慌乱、屋外的风声鹤唳,深知当下局势紧迫,也只能无奈点头,暂且如此打算。
洛阳的日子,起初倒也过得波澜不惊。
几人暂居在秦宜禄亲戚的家中,靠着亲友的帮衬,秦宜禄谋得了一个守城士兵的职务,每日按时站岗巡逻,虽辛苦,却也安稳。
李容尘默默跟随着众人,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努力适应着新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如平静的湖面,偶尔泛起几圈涟漪,却也无伤大雅。
在这些看似平常的日子里,李容尘头脑深处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点醒,那莫来由的理智让她在迷雾中寻得了一丝曙光,得以看清一个残酷的现实:即便自己对徐福一往情深,为救他不惜舍生忘死,可徐福对自己,似乎更多的只是感激,即便自己父亲在临终时将自己托付给徐福,那意思分明就是定下了一纸婚书,但那含糊不清的约定似乎根本算不得什么,那份感激之情也仅仅似冬日里的炉火,虽暖,却不足以化为炽热的爱意。
她无数次悄悄观察徐福的眼神,从未捕捉到他对自己有半分男女之情的爱慕,他的目光,更多的时候是飘落在杜汐梦身上,可碍于杜汐梦与秦宜禄的婚约,他也只能将这份情愫深埋心底,发乎情,止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