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夜
美然的狗死了。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到了我这儿,它就成了大事。
“我不管,你就算再买条新的,它也不是它了!”美然用脚一踏,转身摔门而去。
接管公司一年有余,我与美然的地下情正随着她的失控朝“地上”发展。父亲给她安排别的工作,她却找我胡闹一通,学着山城妹子的语言问候了我的全家,包括我那从未谋面的保加利亚奶奶。
夜晚的山城火光冲天。
八点一过,两江沿岸点灯高歌,八座吊桥连接的仿佛不是山城的土地,而是被唤醒的三只大脑。北部金融中心高耸入云,南岸净山从山脚向上冒着蒸汽,一直飘到夜的尽头。两边都是森林,两边又都是城市。
从中部核心区朝北望去,那风景真是美绝了。五光十色的北江水咕咕地向东流淌,带着山城的热情与南江汇合,丝毫不亚于“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波澜壮阔。
我为今晚的安排发愁:老婆难得出差上海,美然却从死了的狗聊到她老家的狗肉火锅,全然不理会我去参加同学聚会的请求。
桌上仅剩残羹冷炙,红酒瓶也见了底,美然巴掌大的脸颊上渗透出葡萄心里的红色,稚嫩又成熟。
“手机亮了。”美然用手轻点桌面,“喂,你电话!想啥呢......”
“哦,”我拿起电话,“是她。”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骗她,恰巧阿乐打来电话,如果说真话,肯定被她严词拒绝;而说成老婆来电,她怎么也不能撕破脸面。
“喂,我们去,去你,家住一晚,霍永年喝多了。”阿乐在电话里口齿不清。
“嗯,我正跟政府谈项目,一会就回家。”我斜眼看着美然,假装向老婆汇报情况。
晚餐结束得很顺利,我拿出准备好的驴牌包包,护送美然回南岸的家中,然后返回我在中部的公寓。
霍永年的酒量一向如此,进屋便把自己扔在沙发上鼾声四起——他在山城跑业务,练就了倒头便睡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