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度假变求生苏晴靠在游轮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划过冰凉的控制面板。
连续三年的 997 让她的颈椎像生了锈的合页，
此刻终于能在租来的“海阔号” 上舒展 —— 这是她工作十年给自己的奖励，
一场为期半月的单人远洋航行。海浪拍打着船身的韵律突然变调时，
她正敷着面膜研究星空图。刺耳的警报声撕破静谧，原本平稳的海平面像被巨人搅动的浴缸，
浑浊的浪涛裹着泥沙翻涌而上。更诡异的是导航屏幕，
原本指向深海的绿色箭头突然疯狂闪烁，像被无形的手掰向反方向，
仪表盘上的磁场数值跳得像失控的心电图。“搞什么？” 苏晴扯下面膜，
指尖刚触到操控杆，整座船猛地倾斜。透过舷窗，
她看见毕生难忘的景象：远处的海岸线正在溶解，浑浊的洪流如巨兽般吞噬着沙滩，
而更远处的城市轮廓竟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 —— 导航系统像被施了魔咒，
正拖着千吨游轮冲向陆地。“手动模式！” 她嘶吼着按下红色按钮，
金属操控杆在掌心剧烈震颤。当 “海阔号” 碾过一片淹没的屋顶，
苏晴才看清那是市中心的 *** 集群。
曾经象征城市天际线的玻璃幕墙此刻成了困兽的牢笼，无数双手从破碎的窗洞伸出，
绝望的呼喊穿透雨幕砸在甲板上。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在顶楼挥手，
孩子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苏晴的耳膜。她猛地打方向盘，却差点撞上旁边倾斜的电视塔。
“对不起…… 对不起！” 她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那些求救的面孔在眼前和记忆里重叠 —— 父母总是说她性子硬，
可此刻她连停船救人的勇气都没有。“妈！” 电话接通的瞬间，苏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听筒里传来母亲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姐夫喊 “快往山上走” 的嘶吼。“晴晴？你在哪？
新闻说沿海城市全淹了！” 母亲的声音劈了叉，“我们在城郊的云台山，水还没漫上来，
你别乱跑……”挂了电话，苏晴盯着导航上 “云台山” 的标记，突然狠狠踩下油门。
游轮在楼宇间左冲右突，撞碎的广告牌擦着船身飞过。当熟悉的山影出现在雨幕中时，
她看见半山腰的平台上，父母正踮脚朝海上眺望，姐姐怀里的小外甥举着玩具船挥舞。
“这边！” 她扯开嗓子喊，随即又慌忙捂住嘴，警惕地朝四周张望。
此时的山林寂静得可怕，每一声响动都可能招来不速之客。她操控游轮慢慢靠近山体，
动作比往常谨慎数倍。姐夫找来粗壮的缆绳，独自屏气凝神，将船固定在***的岩石上，
金属摩擦岩石的细微声响让他心脏猛地一缩。父亲第一个跳上船，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她，
突然红了眼眶，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她肩上："幸好你租了船……" 母亲无声地流着泪，
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船舷，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远处传来的轰鸣声让三人同时绷紧了脊背。小外甥扑进她怀里，举着湿漉漉的饼干：“小姨，
船好大！” 苏晴摸着他冰凉的头发，
突然注意到储物间堆积如山的罐头和矿泉水 —— 出发前强迫症般塞满的物资，
此刻成了全家人的救命稻草。太阳能电板在雨缝里捕捉到微弱的光，
仪表盘上的电量缓慢爬升。“天黑前必须离开。” 苏晴看着山下蔓延的洪水，
那里隐约传来呼救声，“城市里太危险，我们往深海走。” 父亲沉默着点头，
帮她检查救生筏。母亲把罐头分给大家，姐姐则在收拾孩子的换洗衣物。
当 “海阔号” 再次启航，苏晴回头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
那些被困在楼顶的人们，最终会变成新闻里的数字吗？她不敢深想，只能握紧方向盘，
朝着茫茫大海驶去。至少此刻，引擎的轰鸣里，还裹着一家人的呼吸声。
第二章 异样洪水“内陆省份暂无灾情报告，
部分高地已设立临时安置点……” 收音机里的电流声断断续续，母亲却把音量调大了两格，
浑浊的眼睛里重新聚起光。苏晴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父亲正蹲在甲板上清点罐头，
姐夫用记号笔在世界地图上圈出一条蜿蜒的航线 —— 从云台山到长江入海口，
再沿逆流而上，总能找到片安稳地界。小外甥安安在地毯上搭积木，姐姐靠在舱壁打盹，
眼下的乌青像晕开的墨。苏晴望着仪表盘上稳定跳动的太阳能电量，
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 三天前那些扒在窗沿的手，此刻仿佛正隔着海水轻轻叩击船底。
清晨被甲板的窸窣声惊醒时，苏晴发现安安正背对着她趴在栏杆上。六岁的孩子踮着脚，
小胳膊搭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海风掀起他的衣角，
像只即将被卷走的蝴蝶。“安安？” 苏晴的声音惊得孩子一哆嗦。安安转过头，
眼睛亮得异常，小手指着船舷外碧绿的海水：“小姨，底下有个小哥哥跟我说话呢。
”“别胡说。” 苏晴的后颈瞬间爬满寒意。她冲过去抱起孩子，安安还在挣扎：“是真的！
他说他住在这里，还问我要饼干……”“姐姐！” 苏晴撞开舱门时，
姐夫正帮母亲拧干毛巾。姐姐猛地惊醒，看到苏晴怀里脸色发白的儿子，
慌忙接过：“怎么了这是？”“他刚才在跟水里…… 说话。” 苏晴压低声音，
目光扫过舷窗外平静的海面，“可能是这几天吓着了，你看好他，别让他再靠近栏杆。
” 母亲的手顿了顿，往安安口袋里塞了块巧克力：“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游轮在平静的海面行驶了两天，第三天午后，
安安突然指着前方尖叫：“沙滩！”苏晴猛地抬头，
差点以为是幻觉 —— 海平线尽头铺着片耀眼的白，碧蓝的浪涛像融化的宝石，
正温柔地舔舐着沙滩。她翻出导航手册反复核对，这里明明标注着深海盆地，
连暗礁都不该存在，更别说这样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沙滩。“下去歇歇吧。
” 父亲望着舱外盘旋的海鸥，声音带着试探，“总在船上憋着也不是办法。
”沙滩的沙子细得像面粉，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母亲和姐姐在礁石缝里捡贝壳，
安安举着小铲子追逐螃蟹，姐夫帮苏晴检查锚链时，突然喊了声：“这里有海螺！
” 礁石滩上果然藏着不少海货，青灰色的牡蛎紧紧扒在岩壁上，
扇贝的壳在阳光下泛着虹彩。“安安！” 姐姐的呼喊突然变得尖锐。苏晴心头一紧，
只见沙滩尽头的棕榈树下，安安正牵着个陌生男孩的手。
那孩子穿着件看不出颜色的旧 T 恤，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皮肤白得像透明，
眼神空茫地望着海面。“你是谁家的孩子？” 姐夫上前时，男孩突然晃了晃，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安安吓得哇地哭了：“他刚才还跟我玩沙子……”男孩被抬上船时，
脚踝处露出片奇怪的青斑，像被水草缠过的痕迹。苏晴用湿毛巾擦他的脸，
发现这孩子约莫七八岁，睫毛长得出奇，嘴唇却干裂得渗出血丝。直到黄昏时分，
他才突然睁开眼，黑沉沉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饿不饿？
” 母亲端来热粥，男孩却把头扭向舷窗，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气音。
安安献宝似的把玩具船递过去：“给你玩。” 男孩的手指动了动，终于慢吞吞地接过。
“带上他吧。” 父亲望着两个并排坐在地毯上的孩子，声音低沉，“这荒天野地的，
总不能扔在沙滩上。” 姐姐轻轻抚摸男孩的后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兽：“就叫他阿海吧。
”第二天清晨，苏晴被一股腥气呛醒。她冲到甲板，发现原本碧蓝的海水竟变得浑浊不堪，
像被搅进了泥沙的浓汤，隐约有暗灰色的影子在水里浮动。她揉了揉眼睛，
那些影子仿佛在摆动四肢，像一群无声潜泳的人。“眼花了……” 她喃喃自语，正要转身，
却瞥见栏杆边的阿海。那孩子保持着和安安一模一样的姿势，趴在栏杆上，
眼神专注地盯着浑浊的海水，嘴角甚至还带着丝诡异的笑意。
第三章 水鬼初现苏晴的声音像被冻住的冰棱，砸在甲板上脆生生的：“阿海，你在看什么？
”男孩缓缓转过头，黑沉沉的瞳孔里漾着圈诡异的水光，嘴角那抹笑意还没褪去。
他没有回答，反而抓起安安送他的塑料军舰，手腕一扬就扔进了浑浊的海水里。“掉下去了，
” 他的声音又轻又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你帮我捡上来好不好？
”苏晴盯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突然弯腰扯下他的裤子。“啪！
” 清脆的巴掌声在甲板上炸开，阿海愣了两秒，才爆发出尖利的哭喊。“啪！啪！
” 苏晴的手没停，掌心的麻意顺着胳膊往上爬，“还敢不敢让我下去？”“不敢了！
我不敢了！” 阿海在地毯上扭动，哭声里混着奇怪的气音，像有水泡在喉咙里破裂。
“晴晴！你干什么！” 母亲端着水杯冲出来，姐夫和父亲也紧随其后。
姐姐慌忙把吓得愣住的安安搂进怀里，母亲伸手想拉开苏晴，
却被她眼里的狠劲逼得顿住了手。“一个孩子而已，
你跟他较什么劲……” 母亲的声音带着颤音。苏晴甩了甩手，扯过毯子把阿海裹住，
眼神扫过满脸错愕的家人：“看好他，还有安安，别让他们俩单独待着，
尤其是不能靠近水边。” 她没解释刚才那诡异的眼神，也没说那玩具落水时，
阿海的手指在栏杆上画了个奇怪的圈 ——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接下来的几天，
苏晴总觉得船底有什么东西跟着。夜里躺在舱房，能听见甲板下传来细密的刮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