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玩意儿?」
「一把很丑的匕首,起不了火的火折子……」侍卫挠了下头,「还有一根发带……」
慕容月不自觉上前了一步。
匕首……本来是断刀的一块。
当年寝宫大火里,她用这块断刀,对着所有想靠近的人。
而少年面无表情,迎着火光一路杀往她的方向。
最后跪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做得很好,殿下很厉害。」
当初四面楚歌有多难,天下皆知。
她身边亲信,逃的逃,死的死,人人自危。
只有沈无咎,留在了她身边。
那块断刀,也被沈无咎磨成了丑丑的匕首。
火折子里她临走前用宫殿大火留下的火种,用来警醒自己。
十年来,他们东躲***,不知道靠着这个火折子度过了多少极端难捱的夜晚。
只不过如今慕容月早不需要东躲***,时局起复,再也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慕容月没料到,沈无咎居然没丢弃。
「发带,是红色的那根么?」
侍卫点头:「是,女皇。」
慕容月不由握紧指尖。
那发带是沈无咎弱冠时,她送的。
「别的,他当真都没带着?」
她不太相信。
沈无咎会带着毫无用处的东西离宫。
他身上有旧伤,他这么多年沾了这么多鲜血,还有遍四海的各路仇家,如何能活下去。
但很快,慕容月便松了口气。
沈无咎既然能让她回到权力巅峰,心机能浅到哪里去。
他大抵还在欲擒故纵。
故意勾起她回忆往事,想起两个人并肩作战,之后他能更心安理得的挟恩图报,逼她就范。
没错,他不可能舍得不回来的。
护她五年,陪她流亡十年,整整十五年。
她早已今非昔比,沈无咎又怎会初心不变呢?
这种做派,等她上钩罢了。
慕容月独自回到大通铺,将他的被褥攥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上面还有他的气息,就好像他人近在咫尺。
没事,等他回来,打开国库让他随便挑好了。
6
十三岁那年,我从暗卫营被挑中,指派给慕容月当暗卫。
我自小打筋熬骨,经历过尸山血海,所以流亡那十年,能护慕容月平安无恙。
不过我的腿在给慕容月引追兵被捕时敲断了,至今未愈。
我无法再执行高危任务。
辗转多番,我成了阁楼里病小姐的家奴。
这次不用刀山火海,比较日常。
我见到了我的新主子。
倒下的轮椅遮住她大半个身子,她赤脚蜷缩,紧握匕首,一双眼睛死盯着我。
再次见到这种场景,我仍是呼吸重了一下。
「出去!」
李云挽挥舞着匕首,指向我。
我把她抱回轮椅上,拍了拍她头。
李云挽身子僵直。
匕首抵在我的脖子,她语气森冷:
「你就不怕我手滑么?」
「小姐做的很好,可以试试。」
「你……」
我知道李云挽不会尝试,很久以前,我说过同样的话。
她们努力叫自己看着凶狠些,在我眼里,只像是张牙舞爪的受伤野猫,外在的攻击性,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吓走敌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