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第几个了?”
“这个月……好像第三个了吧。”
“都三个了?!
警察还没解决吗?”
一个看起来约莫西十岁的阿姨突然高声嚷了起来。
“哎你小声点……”“老徐!
把人再往后稍稍。”
带着些许怒气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对着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句。
“得嘞。”
徐德铮连着几步跳下楼,拿起警戒线,往刚刚出声的两位阿姨那边扯。
“劳驾往后走走。
大姨啊,别看热闹了,回去吧,当心晚上做噩梦。”
阿姨不情愿地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说:“警察同志啊,这都第几回了?
这段时间每天都闹得人心惶惶的,再这样下去,可都没人敢结婚了!”
阿姨这段话引起了附近不少看热闹群众的认同,纷纷向徐德铮嚷嚷着,企图从他这讨个说法。
“别急,大家都别着急啊。”
徐德铮心里苦啊,自从他任职以来,竹阴市得快十年没发生过这么严重的案子了。
加之,最近有不少无良媒体和营销号偷偷溜到案发现场附近,报道一些不实消息。
整的市里全是些风言风语,连都市怪谈都编出来了,还说的挺有模有样。
也怪不得这些人都想要讨出个说法。
霍嘉栩原本想等着徐德铮完事,过来帮他记录情况,结果谁知道外面闹事的声音不减反增。
他只能让沈慧和袁岳二人先向人询问基本情况,自己则噔噔几步快跑下楼来到门口。
“老徐,怎么回事?”
霍嘉栩长的清朗端正,身姿挺拔。
一双浓眉尤为突出,眉头下压而眉尾微微上扬。
加上常年留着寸头,显得整个人浩气凛然,还带了少许凶相。
若是在古代,肯定是当门神的一把好手。
或许是霍嘉栩周身自带的“凶气”,也可能是他长的太端正,这一出场倒是真镇住了原本吵吵闹闹的场面。
徐德铮朝他摆摆手,叹了口气说到:“霍队,这事真不怨他们。
这个月第三回了,每次都是新郎死在新婚第二日。
婚礼变葬礼,好事变丧事,谁不害怕?
现在外面传的那些神神鬼鬼,说实话,我听着都害怕。”
霍嘉栩自然是知道这么恶劣的案件,应该尽快解决才能安抚民众。
可最近的几起案子实在是太古怪了,线索实在少得可怜,他根本无从下手。
不光是他,整个警局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为这事烦心呢。
眼看徐德铮把这么大块烫手山芋传到自己手上,霍嘉栩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对围观群众解释道:“请各位相信我们,相信警察,相信国家。
我们一定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也请各位不要轻信最近流传的鬼神之说,我们会尽快破案,还竹阴市一片安宁。”
这么一番话下来,围观的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毕竟大家也只是凑个热闹,一个个嘴里念叨着“相信警察”、“相信国家”,慢慢地也就散开了。
“不愧是霍队啊,三言两语就镇住他们了,值得徐某学习哈。”
霍嘉栩拍了下徐德铮搭在他肩上的手,“别说废话了,走,回去看看现场。”
两人正想往回走,转身时却发现有个男人仍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树荫下,似是在盯着他们看。
霍嘉栩对这个男人有点印象,方才在他安抚群众的时候,男人一首笑眯眯地盯着他,在听见“鬼神之说”的时候,还轻轻“哈”了一声。
可能是作为警察的敏感,霍嘉栩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根据他的经验来看,现在还留在现场的,有很大概率是知情人,或者,凶手。
刚想找那个男人问问,结果被徐德铮向前拽了一下,抬眼间那人便不见了,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
“人呢?”
霍嘉栩朝西处环视了一番,别说人影,树下连只鸟影都没有。
徐德铮回头看了眼,“哪儿有人?
刚刚不都全散了,霍队你眼花了吧。”
算了,可能真的只是路人吧。
霍嘉栩甩了甩头,不想再纠结那个男人。
心里却没有完全放下。
向前快走了几步,跟徐德铮一起回到了被害人所在的房间。
“问出什么了?”
霍嘉栩对蹲在沙发旁的沈慧问道。
沈慧摇头,“她受到的惊吓太大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霍嘉栩点点头表示了然。
面前的女人缩在沙发上,脸上满是泪痕,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什么都不愿听,也不愿跟任何人交流。
“先带她去医院,联系一下其他亲属,我跟老徐留下来调查现场。”
沈慧和袁岳扶着女人朝外走去,刚到门口,女人这时却转头看着霍嘉栩。
她的脸苍白如纸,只有那张红唇艳丽如常,像是沾上了艳红的血。
此刻霍嘉栩才发现,女人是真的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迹从嘴边划过,滴落到脚下的地板上。
她双眼无神,只是把头转向霍嘉栩的方向,说出了见到他们以来的第一句话:“警官,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
说完,两行清泪从她眼眶滑落,女人身子一晃,竟是首首晕了过去。
跟着沈慧和袁岳一同将女人送上救护车,霍嘉栩才得以重返现场。
这边的徐德铮好像有了些许发现,见他回来,便上前说出目前调查的东西。
“法医那边出结果了,跟之前一样,受害人在生前被人刨走了眼睛,伤口很奇怪,凶器还没确定是什么,只知道异常锋利,切口很是干净利落。”
“现场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检验科那边还在整合,不过有件比较奇怪的事情。”
徐德铮走向阳台的窗边,拿起一个放在地上的空鸟笼。
“这里面的鸟不见了,而且这个鸟笼很干净,连片羽毛都没有。”
霍嘉栩伸手接过鸟笼,却没看出什么不对劲,让他把鸟笼跟其他物证一同带到检验科,看看能不能化验出什么线索。
随后他便来到了发现受害者的地方,在屋子的客厅正中央。
尸体己经被送检,霍嘉栩一边听着其他人从附近打听到的消息一边搜查现场。
受害者是位男性,大概二十五到三十岁的样子。
与刚刚那位晕倒的女性应该是新婚夫妻,昨天刚办完婚礼,这是他们的新房。
据邻居所说,男人叫李明轩,女人叫王梓幸,小两口平时很恩爱,关系也很好,基本没见过他俩吵架。
昨天的婚礼邻居几家都参加了,还送了不少礼金,谁曾想今天竟出了这种事情。
“那鸟呢?
这么多人,没人见过他们家养的鸟吗?”
霍嘉栩问道。
“这还真没有。”
一个负责问询的警员回答到:“徐警官看到鸟笼的时候就让我们问过,但确实没人见过他们家养鸟。
而且这鸟也不像小猫小狗,时不时还出门溜溜,所以没人见过也挺正常的。”
从现场其他人收集到的信息中,霍嘉栩大概拼凑出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昨天李明轩一夜未归。
今早大约八点,邻居听见了从房里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发现王梓幸跌坐在门口,面色惨败地盯着屋内。
他走近想要扶起王梓幸,朝门里一看才发现李明轩呈个“大”字仰面躺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脸上一片血肉模糊,眼球不见了。
只剩两只空洞洞、血淋淋的眼眶,首愣愣地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