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的东西，当时的我并不知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真实故事，很可惜后来所有的故事我都是听别人说起。
年少时以为来日方长，却让那句喜欢永远停在了那个夏天的蝉鸣里。
我再也没见过他的双眼，可我的少年，永远停在了他睫毛颤动的那一秒。
1、凌晨四点的裂痕
凌晨四点，阿豪已经摸黑钻进批发市场的铁皮棚。三十七斤重的竹筐压得肩胛骨咯咯作响，青笋尖凝着隔夜霜，裤管被露水浸得梆硬，每走一步都蹭着膝盖结痂的冻疮——那是上个月在结冰的水泥地上跪着分拣土豆落下的，把散落的土豆分拣进筐里，像是两年前捡拾父亲葬礼上散落的纸钱。
路灯把影子抻成细长的弦，忽而被三轮车轱辘碾断。这已经是阿豪搬运的第四趟了，指尖已经肿得像发酵的面团。
菜贩子们吐出的烟圈混着烂菜帮子发酵的酸气，在冷空气里织成一张黏糊糊的网迎面扑向了阿豪，寒风从棚顶豁口灌进来，卷着鱼腥与腐烂菜叶的气味，阿豪缩了缩脖子，这样的生活他已经重复了730多天早已经习惯。
菜场顶棚的裂缝漏下几缕月光，照在阿豪佝偻的脊背上。
隔壁摊位的王叔叼着烟嗤笑到：“小崽子，骨头软就别逞能！”
阿豪没吭声，只是将竹筐又往肩上顶了顶，竹筐边缘的毛刺扎进他的掌心。筐绳深陷进皮肉里，勒痕被汗水和寒气反复腌渍，早已结成了两道暗褐色的痂。
阿豪的母亲总说竹筐的勒痕像两条蜈蚣爬在他单薄的脊梁上，却不知道最疼的是指尖——前天替隔壁摊位的婶子剥菱角，指甲缝里嵌进的尖刺还在化脓，攥紧筐绳时能感觉到血管突突跳动，像有只困兽在啃咬指骨。
卸完最后一筐茼蒿，阿豪蹲在排水沟旁搓洗粘在指缝里的泥。水面漂着半片蔫黄的菜叶，他突然想起两年前那个雪夜。父亲的面包车翻进山坳时，后座那筐给喜宴准备的荷兰豆撒了满坡。
如今啊，阿豪已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