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金帐烛影李昭抚摸着脖颈处尚未结痂的勒痕,突然笑出声来。
这具身体原主怕到悬梁自尽时,怎会想到武周女帝的权谋竟浅薄如斯——假借和亲之名行截杀之实,真当突厥狼骑是瞎子?
羊皮卷轴上的朱砂凤凰纹在烛火下渗出血色,他屈指弹在绣着金凤的诏书上,帐外传来苍狼对月的长嗥。
“当年刘玄德不过顶着中山靖王的名头,就能在益州竖起汉室大旗。”
他拎起鎏金酒壶浇在诏书上,火苗顺着《周书·和亲卷》窜上穹顶,“如今我这活生生的李唐嫡脉被送到金帐王庭,和把传国玉玺塞进胡人手里有何区别?”
九尺高的阿史那汗掀帘而入时,正看见李昭用银针挑破诏书灰烬。
火星在针尖跳跃成北斗七星,映出青年眼底的癫狂:“可汗可知中原有句老话——借来的刀,最利。”
第一章 血色和亲第一幕·血色婚路和亲车驾行至落鹰涧时,李昭正在颠簸中调配毒药。
他低头看着婚服上金线绣的囚牛图腾——本该象征姻缘和睦的神兽,此刻在斑驳血渍中宛如困兽。
“殿下,该用润喉羹了。”
车帘缝隙伸进半截皓腕,侍女指尖的弓弦茧让李昭想起急诊室见过的退伍兵。
他接过越窑青瓷碗的瞬间,銮驾突然碾过碎石,琥珀色汤汁泼在紫檀窗框,瞬间腾起细密白沫。
车外忽起破空声,十二支鸣镝裹着绿磷火划破黄昏。
领头驷马被洞穿颅骨,镶金车辕在官道犁出五丈血沟。
李昭撞开车门翻滚而出,婚服下摆的孔雀金线钩住车辕,撕裂声里漫天金屑混着血雨纷飞。
“诛杀李唐余孽!”
禁军统领张承恩的吼声带着幽州口音,这个细节让李昭太阳穴突跳——原主记忆里,三年前幽州营哗变,三千将士被女帝坑杀于洛河滩。
羽箭钉入楠木车架的闷响中,李昭突然瞥见銮驾顶部的北斗七星纹。
他想起昨夜拆解嫁妆时,那些贴着“胭脂”标签的木箱里,磷粉与硝石用油纸分层包裹。
此刻燃烧的丝绸正释放出刺鼻白烟,显然福安按他吩咐动了手脚。
“殿下……走……”福安从尸堆里探出半截身子,被铁蒺藜刺穿的双腿拖出暗红血痕。
老宦官浑浊的眼球倒映着冲天火光,二十年前他因私传玄武门密道图被挖去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