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六月的梅雨下得缠绵悱恻，林小满浑身湿透地站在老弄堂口，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遗嘱。雨水顺着外卖箱的边角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国际星辰金融投资集团中国区总部"——手机导航显示的目的地，此刻正明明白白地指向面前这座爬满爬山虎的三层石库门。二楼的晾衣杆上挂着印满Hello Kitty的粉色床单，三楼窗台摆着几盆蔫头耷脑的朝天椒，怎么看都像是普通民宅。
"叮咚——"
门铃响到第三声时，雕花铁门突然洞开。穿花衬衫的老头嘴里叼着半根油条，含糊不清地嚷道："新董事长是吧？晨会要开始了！"不由分说把林小满拽进屋里。
玄关处的发财树缠满LED灯串，树杈上挂着块"财源广进"的桃木匾。穿过堆满纸箱的过道，林小满被推进一间二十平米的客厅。八个西装革履的男女正跟着《最炫民族风》的节奏跳广场舞，领舞的胖大叔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手里还握着根镀金教鞭。
"停！"教鞭在玻璃茶几上敲出清脆声响，"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任董事长！"震耳欲聋的掌声中，林小满注意到墙角堆着五箱"再来一瓶"的康师傅冰红茶。
财务总监周晓楠踩着十厘米细高跟款款走来，香水味熏得人睁不开眼。她将镶满水钻的iPad怼到林小满脸前："这是本月重点项目——守护陆家嘴金融区流浪猫计划，预算100万。"
"等、等一下！"林小满后退半步撞翻发财树，LED灯串忽明忽暗地闪烁，"我就是个送外卖的，昨天才知道有个远房表叔..."
"这正是老董事长的深谋远虑！"法务顾问苏明哲不知从哪冒出来，金丝眼镜闪着寒光，"您看这份商业计划书——"他哗啦抖开卷轴般的文件，"我们在静安寺商圈投放了200台智能猫窝，每台都配备GPS和直播摄像头，用户可以通过APP云吸猫..."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弄堂里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林小满盯着投影幕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