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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柳,阴起

发表时间: 2024-12-14
南和敏,考古学硕士,从家中赴职途中被杀,死在一棵大柳树下。柳枝垂,叶青绿,似是为逝者落下青色的泪滴。陈向北看着手中的卷宗陷入沉思,没有监控,没有指纹,凶手作案手法残忍,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指证的痕迹。警局为了这个案子走访调查忙活了两星期,仍是一无头绪。除了她的家人,受害者关系干净,无仇无怨,应该不是熟人作案。可如果是陌生人犯案,那可太难找了。陈向北暗自骂了声,又看了眼受害者照片。照片里南和敏侧低着头坐在柳树下,远看着就像是一个树下纳凉不小心睡着的女生,但是高清照相却能将所有惨恶放大。醒目的黑红色血液从额头流下,混着不知什么的黄色液体,挂在己经腐烂的脸上,空洞的眼睛中爬出白色蛆虫。尸体身上多处骨折淤青,受害者在死前应该做了充分抵抗,只可惜没有从凶手手中挣脱。陈向北在脑海中还原着当时的场景,突然一阵***打断他的思绪,来电显示是他的母亲吴金萍,应该是催他回家吃饭吧。也不知那个女孩如何了,陈向北想着,提着包接通了电话。那个女孩,陈向北至今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姑且先用他己逝妹妹的名字陈北湘称呼吧。北湘是他去湖南出差时路上捡的。说实话他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缘分,竟然有个人和他妹妹长的如此相像,结果还让他给遇上了。他差点以为他妹妹没死,但他知道那不是他妹妹。他看到北湘的样子,那副己经不能称为人类的样子时,他的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一个让他觉得罪恶的念头——如果他妹妹真变成这样,还是死了好。回到家中,陈向北的母亲吴金萍正与北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儿子回来,吴金萍去厨房端饭菜,而陈向北走到北湘面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北湘一动不动,毫无反应。陈向北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掏出一小袋巧克力递过去,那是他妹妹曾经最喜欢的巧克力。北湘没接,仅剩的一只眼睛依旧空洞的望着前方。此时吴金萍刚好端了饭菜出来,看了眼电视,还是刚才的新闻,一个杀人事件,受害者身上打满马赛克,看地吴金萍不住地叹息,“这孩子死的惨哟,还是死在了柳树下,是你最近负责的案子吧?”“柳树?怎么,有什么说法吗?”陈向北精准的捕捉到了话语的重心。“西大鬼树之一啊。”陈向北无奈一笑,亮白的牙齿透着温柔,“妈,亏你还是英语教授,怎么还迷信?”“不是我迷信,我对这方面有研究的。”吴金萍白了儿子一眼,放下手中的那盘芹菜炒豆干便坐在另一侧沙发。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提到“柳”字时,北湘的那只眼睛眨了眨。“中国文化里,柳树被称为最富有阴气的鬼树,那长长的柳条垂下来你不觉得像什么吗?”“像什么?”陈向北换了台,眼睛盯着电视。“像丧葬里的招魂幡啊,比如山东一些地区现在还有用柳枝作‘哀杖‘的习俗,就是招魂呀,招魂招魂把魂魄都招过来,阴魂聚处,可不最富有阴气的树?还有清明插柳这个习俗,这个柳是什么意思?”陈向北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显然未把母亲的话当真,只是在配合她的表达欲。吴金萍知陈向北不信这些,她兴致却未减,像是发现新奇的事物想要炫耀般得继续道,“柳同留啊,愿望中是为留住荫福,但最后留住得荫福还是阴魂,那就不知道喽。你知道吗,就连西方也有这种文化,有一个短语叫做’wear the willow’,是服丧、缅怀逝去的爱人之意,而willow就是柳枝,戴上由柳条编织的花环哀悼缅怀逝者,你看这方面中西文化多么碰巧的一致了。还有啊,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中的奥菲莉亚不就是因柳树而死亡的吗?”吴金萍站了起来,踮着脚迈着轻盈的步伐转至陈向北前,一手轻提起身上的围裙,头微微抬起望向远方,仿佛舞台剧中灯光下的女主,悲凉的轻喃着:“There on the pendant boughs her coronet weeds Clamb’ring to hang, an envious sliver broke, When down her weedy trophies and herself Fell in the weeping brook. ”(她爬上一根横垂的树枝,想要把她的花冠挂在上面;一根心怀恶意的树枝折断了,她就连人带花一起落下呜咽的溪水里。)吴金萍念完,一滴泪在眼角滚了又滚,终于又滚了回去,她似乎是想到了她的哈姆雷特,轻顿了一下才收起悲色对儿子叹气道:“所以说啊,青柳生处,阴魂聚。”话落她觉得那颗泪又要滚出来,低着头匆忙着又钻进了厨房端菜。陈向北并未发觉母亲的状态,只是不停的换着电视。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喃喃低语,他不禁后背一凉,缓缓转头发现身旁的北湘竟然动了。那粉红的嘴唇好似在呢喃着什么。陈向北凑了近,却始终听不清楚,电视又停在了南和敏的新闻上,他第一次觉得主持人的声音是如此的烦人。他拿起遥控器按了关闭键,耳朵又凑近了听,却依然未听清楚,最后急得他抓着北湘的胳膊不停的喊北湘的名字。“北湘?北湘……”他突然止住了,北湘不是她的名字,她或许并不会有回应,陈向北怅然叹了口气,耐心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在说什么?”北湘的眼睛微动,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嘴唇努力一张一合,艰难的发出声音。“青……青……青……柳……青……柳……青柳……。”北湘说的极慢,但陈向北还是听清楚了她说的是“青柳”二字。他激动的喊起来,“妈,你快来,北湘有反应了。”听到陈向北的喊声,吴金萍迅速的跑了出来。这个姑娘来她家一年了,她一首把这个姑娘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可是这姑娘不知经历了什么还是天生痴傻,竟像是人偶一般,对一切事物毫无反应。“妈,你快把关于柳树的事再说说。她一首念叨着青柳,说不定能激起她反应。”吴金萍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该说的刚才都说了,这一时间也慌得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在那嗯嗯啊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陈向北知道她妈这个样子不行,于是跟着北湘念着青柳二字,试图唤醒她。“青柳,青柳……”陈向北突然只觉脑袋中有一丝光亮闪过。这个青柳会不会是一个人呢?还是说她的名字叫青柳?但陈向北总觉得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不应该是这样,虽然人可能会对自己的名字起反应,但不会一首念叨自己的名字,能让人记忆深刻反复念叨的应该是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比如她的爱人。于是陈向北蹲在了北湘的面前,扶着她的头让她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看着我,我是青柳,我在这。””我是青柳”“我是青柳,我就在这。”“我是青柳,我就在这,哪也没去。”就在陈向北不知道重复的第几遍时,女孩仅剩的那只眼中好像有光点在一点点的汇聚。“青柳?”女孩的呢喃止住了,发出了一个疑问句。陈向北点了点头,“嗯,我在这。”女孩紧紧的盯着陈向北,好像在确认什么。陈向北咽了咽口水,他好像觉得北湘的全身气场变了,那眼神过于犀利,像是地狱走来的死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让他不禁全身一冷,也不禁猜测那白色眼罩后的黑色空洞是否也在盯着他。在陈向北快要受不住女孩的眼神时,女孩突然抱住自己的头,紧抓着自己的白色短发,眉头蹙成一团,极其痛苦的发出一阵阵呜咽。“儿啊,你快做点什么啊!”吴金萍坐了下来紧紧搂着女孩,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背,试图缓解她的痛苦。她看着北湘痛苦的样子,就想起自己女儿的样子,不禁跟着落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温柔的一遍遍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但女孩并没有缓和,反而更加痛苦,似乎脑子要爆炸一般,牙关紧紧咬住,口水控制不住的流下。“这个青柳到底是谁啊,会不会是伤害她的那个人啊。”吴金萍焦急的望向儿子,眼神中带着他能解决这一状况的祈盼。陈向北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她如此痛苦,在北湘后脖颈砍了一记,女孩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