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抱着一箱破烂，踢开租来的小两居的门，一股陈旧和霉味铺面而来，像是前几任住户和他们的袜子还在屋里留着影子。
他倒没嫌弃，毕竟小城市租金便宜，房东只在合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福”字，就信誓旦旦拍胸脯：“便宜没好货，但这房子最多闹点小鬼，保准不吃人。”
周寻进门第一件事，不是换鞋，而是摸出手机，用充电宝顶着照明。
他的乐观精神是和电量一起坚挺的。
客厅没电视，沙发像在十八岁遭遇中年危机。
不巧，周寻刚把箱子放下，屋顶啪的一声，吊灯掉了下来，差点砸碎他最后一只还没发黄的餐盘。
“你们这是欢迎仪式啊？”
他冲着天花板比了个中指，故作洒脱地自言自语。
屋里很安静。
甚至安静得有点反常。
周寻从小能看见鬼，其实己经习惯这份“视觉特权”。
他本以为只是自己灵泛子神经多，但此刻的寂静却像是倒计时前的深呼吸。
首到夜里，邻居吵架声刚歇，周寻准备刷个抖音，卧室门却自己开了一条缝，像讨债的小猫偷偷溜达。
他翻身侧躺，露出半只眼睛，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个模糊的人影，头发柔顺地盖住半张脸，身形又瘦又高，像刚刚平地起步的首立壁虎。
周寻本能地抓枕头：“同志，要进来的话先敲个门？”
那影子显然没预料到新住户还有这待遇。
它迟疑地抬起手，沙沙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声音虽然有点虚，却还挺有礼貌。
周寻笑了：“有素质，有前途。”
影子倒像被夸懵了，刚想跨一步，却撞上周寻随口冒的另一句：“不过你白天来办事效率更高啊，晚上打工不怕猝死吗？”
对面沉默。
他只听到风吹过窗户的缝隙，像在屋里小声咒骂。
这时，手机里弹出一条定位通知：“你附近灵异指数异常，建议开启降噪模式。”
周寻顺手关掉，淡定道：“你要找谁？
房东不在，这月房租己经交了。”
影子歪了歪脑袋，终于开口，声音像老旧收音机，***扰得有点卡：“我……找我的钥匙。”
“钥匙？”
周寻索性坐起来，“你要是丢了门钥匙，我这里也没备用——不过地板下是不是埋了点什么？”
影子略显踌躇，踩着月光一步三晃地走进屋内。
周寻意识到，自己遇上的是“闹鬼事件”里的VIP客户了。
“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他开始职业性瞎扯，打算用冷笑话缓和气氛，“不然我先给你起个名字，么么哒1号怎么样？”
忽然，影子背后多了两道冷风窜进屋里，一个低沉又沙哑的男声***来：“别随便问名字，等会儿真知道了，你还得请人家喝奶茶。”
周寻扭头，见到客厅门口站着一个道士模样的男人，身材高瘦，头顶发际线如后撤的防线，正拎着一块刻着“灵异事务所”Logo的木牌，格外抢眼。
男人眉头紧皱，每走一步都像在把世界气晕。
“你谁啊？”
周寻问，还是没打算穿裤子。
男人正了正胸口的牌子，“宋半仙。
灵异事务所临时工。
今晚你这里报过灵异警情，行不？”
周寻眨了眨眼，“我报了吗？
难不成微信自动报警了？”
宋半仙瞪他：“你那手机半夜三个自动推送，系统比你还会做事。
是不是有鬼，不用你确认。”
影子似乎很怕宋半仙，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低到快掉地上：“我的钥匙在地板下，被人类藏起来了。
拜托——帮我找一找。”
宋半仙***似地扫了一圈屋内，嘴里念念有词，像在用Wi-Fi搜索鬼的信号。
他突然盯住周寻脚下的地板，“你，把这块地板掀开。”
周寻长叹，认命般翻起地板。
果然，下面埋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还附送一只失控的蟑螂。
影子看见钥匙，眼色柔和许多，向周寻点了点头。
下一秒，它一阵风似地飘过，铜钥匙瞬间融进身影里，唯有一阵凉气钻进周寻的脚脖。
宋半仙噔噔两步走上前，举起木牌对着空气挥了三下，嘴里念的口诀像在召唤外卖员。
“这下好了。”
宋半仙收回法器，“本来这案子够你折腾一晚上，谁让你天生‘鬼缘深’。
不过你得跟我回事务所登记下，省得多生事端。”
“我明天还要上班。”
周寻嘀咕。
“你现在就是灵异事务所的人了。”
宋半仙挥挥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瓜子，“别磨蹭，办公室还等你发新员工入职照呢。”
周寻无奈，这才发现卧室门上贴着一张新生“灵异事务所入馆通告”，笔迹歪七扭八，署名却赫然是自己。
他想起房东那张福字，终于明白房东口中的“最多闹点小鬼”，原来是VIP定向投送。
于是，两个半夜摸鬼的男人、一只曾在地板下找钥匙的鬼魂，在凌晨三点一起走出了闹鬼民宅。
外头的夜色有些暧昧，几楼的窗户透着寂静的橘色光。
胡同口，一辆贴着“灵异事务所”的黑皮面包等在路边，前台女鬼小红正手握登记簿，兴奋地挥着手，“新同事要来了，要拍合照哟！”
方瑶瑶在副驾，头发扎着两个俏皮马尾，眼神里闪着灵气。
见到周寻，她故意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扬出卖了她的心情。
宋半仙推着周寻上车，“你这皮实样，事务所正缺你这种不怕鬼的。
不过记住，打卡迟到一次罚抄金刚经，迟到两次罚写道德经。”
小红从车里探身出来，风情万种地补了句：“但要是陪我八卦，可以抵一次罚款，哦耶！”
方瑶瑶冷冷一笑，“别听她的，新人该摸鬼不摸人，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