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超市后巷飘着烂菜叶的馊味，陈凡刚拐过拐角，就看见陈阳穿着超市的红色马甲，正踮脚往路口张望。
少年比记忆里清瘦些，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看见他来，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陈凡走过去，没等对方开口，一把将人抱住。
“哥？
你干嘛？”
陈阳僵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后背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陈凡松开手时，眼眶有点发热。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没说话。
“发什么神经。”
陈阳嘟囔着转身。
“赶紧跟我走，店长刚才还在问。”
保安室里堆着半箱临期的矿泉水，陈阳从铁皮柜里翻出套灰扑扑的保安服扔过来：“赶紧换上，尺寸应该差不多。”
制服带着股消毒水和汗味混合的怪味，陈凡套在身上，拉链刚拉到一半，就听陈阳说：“你去仓库那边守着吧，那边就一个侧门，平时没什么人，活儿最轻松。”
陈凡系着腰带的手顿了顿：“仓库？”
“对啊。”
陈阳点头，递过来根橡胶棍。
“就是放饮料和零食的那个大仓库，钥匙给你，记得锁好门，别让人随便进。”
冰凉的金属钥匙串落到掌心，陈凡捏了捏。
饮料，零食。
都是末世初期最紧缺的硬通货。
他抬眼看向陈阳，少年还在絮叨着注意事项，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楚。
“知道了。”
陈凡把钥匙揣进兜里，声音平静。
“你去忙吧，这边我盯着。”
陈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赚钱嘛，总得认真点。”
陈凡扯了扯嘴角。
等陈阳走了，陈凡转身走向仓库。
厚重的铁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扑面而来的是纸箱和薯片的混合气味。
他站在仓库中央，缓缓闭上眼。
下一秒，再睁开时，嘴角勾起抹冷冽的弧度。
第一步，从这里开始。
仓库里码着顶天立地的货架，空气里飘着方便面和饼干的甜腻味。
陈凡沿着通道走了半圈，估摸着至少一万平——难怪能供得起七家连锁店。
“哐当”一声，侧门被推开。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女孩领着七八个人，拖着三辆平板拖车站在门口，马尾辫随着动作甩了甩。
“你就是看仓库的保安？”
女孩嗓门亮，手里捏着张提货单。
陈凡点头：“嗯。”
女孩把单子递过来：“三号货架的速食区，提两百箱红烧牛肉面，五十箱矿泉水。”
陈凡扫了眼单子上的公章，打开了内侧的货柜锁。
女孩指挥着工人开始搬货，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噔噔”响。
陈凡盯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
这张脸有点眼熟。
是哪个连锁店的店长？
还是前世在某个废墟里见过？
想了半天没头绪，他索性收回目光。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掏出手机，信号满格。
陈凡快速点开地图，搜索“许市 养殖场”。
屏幕上跳出十几个红点。
城东的兴旺猪场，规模最大；南郊的绿源牧场，养着牛羊；还有个水产市场，离这儿三公里。
他截了屏，把地址按优先级存进备忘录。
食品、水、药品、燃料......清单在脑子里飞速滚动。
工人搬完货，女孩签完字转身就走，经过陈凡身边时多看了他一眼：“新来的？
以前没见过你。”
“今天第一天。”
陈凡随口应道。
女孩没再说话，领着队伍消失在巷口。
陈凡关上门，掏出钥匙锁死。
仓库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冷风机嗡嗡作响。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西点半。
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
离十六号，还有六天零十七个小时。
陈凡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
晚上，就先从水产市场开始。
陈凡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玉佩，指腹刚触到温润的玉面，一个念头突然窜出来——这玩意儿要是丢了，空间不就没了？
念头刚落，掌心一空。
他心头一紧，立刻凝神感应空间。
木楼中央的白玉桌上，那块巴掌大的玉佩正静静躺着，在静止的时光里泛着柔和的光。
“还能这么玩。”
陈凡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这玉佩是老爹当年去秦岭旅游时，在个废弃山洞里捡的，当时只当是块普通玩意儿，随手给了他挂着玩。
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东西里藏着个世界。
老爹老妈...陈凡眼神黯了黯，很快又被坚定取代。
这一世，一定要让他们活下去。
傍晚换班时，陈凡在超市门口堵住了陈阳。
“借你车使使。”
陈阳正脱马甲，闻言皱眉：“你开车干嘛？
你那驾照都快过期了。”
“有点事，晚上用一下，保证给你加满油。”
陈阳犹豫了半天，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扔过来：“别瞎开，我那车刚做的保养。
还有，不准喝酒，抓到你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
陈凡接住钥匙，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晚上不用等我，我可能晚点回。”
陈阳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嘀咕了句“今天真奇怪”，转身进了超市。
停车场里，陈凡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这是辆半旧的国产SUV，是陈阳省吃俭用攒钱买的。
他发动车子，导航首接定位到三公里外的水产市场。
后视镜里，胖子超市的招牌越来越小。
陈凡握紧方向盘，油门踩下。
夜色，正慢慢爬上来。
陈凡把SUV停在城中村的窄巷里，引擎熄灭的瞬间，他套上黑色手套，拉低了连帽衫的帽子，又戴上了防尘口罩。
一公里的路，他走得像只猫，专挑没有路灯的阴影穿行。
水产市场的后门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铁门上的链条松垮地搭着。
他侧耳听了听，值班室方向传来电视的声音。
指尖在铁门上摸索片刻，找到锁芯的位置，两根细铁丝探进去，“咔哒”一声轻响，链条滑落在地。
市场里弥漫着浓重的鱼腥气，地面湿滑黏腻。
陈凡弓着腰，沿着货柜的阴影移动，头顶的摄像头正缓缓转动，他算准间隙，猛地窜进旁边的通道。
活鱼区的水箱还在供氧，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他的脚步。
他走到最大的那个鲟鱼水箱前，意念一动。
半箱活蹦乱跳的鲟鱼瞬间消失，空间里的河流里，凭空多了几十条惊慌乱窜的大鱼。
“效率不错。”
陈凡低笑一声，又转向旁边的虾缸、蟹笼。
基围虾、梭子蟹、大闸蟹……只要是活物，全被他扫进空间的河流里。
水面上顿时热闹起来，虾兵蟹将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换了个生存环境。
处理完活鲜区，他摸到冷冻仓库门口。
电子锁闪烁着红光，陈凡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解码器——这是他前世在废墟里学会的手艺。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推开厚重的库门，冷气扑面而来。
冻鱼、冻虾、冻牛羊肉，整箱整箱码在货架上。
陈凡甚至看到了几箱进口的牛排，包装上还带着冰霜。
他没有客气，意念如扫过的秋风，货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空旷。
木楼静止的空间里，瞬间堆满了冒着白气的冷冻箱，时间在这里停止，能完美锁住新鲜。
“差不多了。”
陈凡看了眼腕表，从潜入到现在才过去十七分钟。
他原路返回，出门时特意把链条重新挂上，伪装成没人动过的样子。
走出水产市场，他拐进个公共厕所，脱下手套口罩塞进包里，帽衫的帽子也拉了下来。
再次出现在巷口时，他变回了那个普通的年轻人，只是眼底藏着一丝兴奋。
坐进SUV，陈凡从后视镜看了眼水产市场的方向，发动了车子。
导航下一个目的地：兴旺猪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