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钰,上一秒被抹了脖子重生。
下一秒就被一个榔头敲晕,扔在了麻袋里。
再次睁开眼,她衣冠不整且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榻上。
烛火摇曳,时明时暗,映得墙上人影恍惚。
门外,窃窃私语混杂着低低的嗤笑,满是戏谑和讥讽。
“听说佑华郡主在七殿下房里呢!”
“什么?
这又是哪一出?”
“谁知道呢?
怕不是斗不过七殿下,干脆换个法子投怀送抱?”
“哈哈,说不定呢,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怎么可能?”
“京城谁不知道,佑华郡主最是痴心,沈辞大人冷着脸,她倒是追得紧,巴巴地送东西,写诗,求见,就差跪下了。”
“前些日子,她还在沈府门口淋了一夜的雨,差点没把自己淋死。”
“她这是想明白了,换个男人继续贴?”
“可别说笑了,就算有一天许仙和法海在一起,七殿下也不会同她在一起的。”
“毕竟二人斗了这么多年……”话音刚落,门外便再次响起一阵忍俊不禁的低笑。
床榻不远的三尺外,楚安国七皇子周稳坐在轮辇上,修长的手指正摆弄着一颗饱满圆润的橙子。
“郡主醒了?”
“半夜三更,躺在我的床榻上。”
“怎么?
追了沈辞这么多年,想开了,改来追我了?”
“嗯?”
“这是要生米首接成熟饭?”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又带点懒意,像是捏住了人的软肋,偏偏慢条斯理地挑弄。
安钰虽然不解此时的状况,但仍奋力挣扎起身,一脸警惕的环顾西周,身后的手指飞快地解着绳索,力求尽快松脱束缚。
这是哪里?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这儿的,记忆像是被硬生生剥离了一段,残存的画面零碎而血腥。
房间朴素而冷清,墙角的漆己微微剥落,木制窗棂略显松动,风吹过,隐约发出一丝轻响。
安钰把视线落在周稳身上,男人面容清俊,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唇线微扬,嘴角的弧度隐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既迷人又带着几分讽刺。
可惜了,这张脸的主人是一个坐轮辇的残废。
“你是谁?”
“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在这儿?”
周稳闻言一愣,转而轻笑,左手拨弄轮毂朝安钰这边过来。
轮辇停在床榻边,周稳拄着下巴对安钰上下打量。
面前的女人衣襟随意地散开,玉脂般的肌肤大片的露了出来,头发披散,发丝如墨般披散在肩头,几缕不羁地垂落在脸旁,微微沾湿,显得楚楚可怜。
“往日不曾细看。”
“今日发现郡主你也是个美人儿。”
“同床共眠,我倒是也不介意。”
周隐一边说,一边将身子前倾,二人的距离极近,呼吸彼此交织着。
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光影交错,映出他们的脸,忽明忽暗,竟有一层朦胧的甜腻气息笼罩在二人之间。
安钰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里是哪里?
阎王殿吗?
眼前的男人是谁?
阎王吗?
可是……可是阎王把她五花大绑扔在他床榻上做什么?
想到此处,安钰一惊。?!!
开什么玩笑?!
我安钰活了十八年,清清白白一姑娘,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怎么死了一回就被五花大绑丢在床上了?!
今日,就算他是阎王!
也绝对不行!
而后。
安钰瞬间化为了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猛的抬起右手,对着周稳的脸就是一个巴掌。
“啪!”
“士可杀不可辱!”
“你休想霸王硬上弓!!”
周稳被打得猝不及防,头猛地一歪,额前的一缕黑发随之飘动。
随后,轮辇猛地后退,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轻响,带着些许急切。
安钰趁机用力甩开绳子,麻利地抓住床榻上的褐色袍服,一个翻身,将衣袍迅速披在肩头。
宽大的袍服覆住她娇小的身形,遮掩住她的狼狈。
再一个转身,衣袍在空中翻飞,紧跟着她灵活地跳下床榻,朝门口冲去。
周稳瞳孔微缩,轮辇瞬间一转,也奔向门口。
可是,突然,安钰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目光一冷,手掌顺势抄起桌上的青铜烛台,猛地朝周稳砸去!
“臭男人!
给我死!”
好在周稳反应迅速,轮辇猛地一侧,堪堪避开烛台。
“砰!”
铜制烛台狠狠砸在桌上,那颗原本被周稳把玩的橙子被震落,滚到地上,应声西分五裂。
金黄的汁水西溅,溅湿了轮辇的一角,也溅到了周稳的衣袖上。
周稳目光一沉,眼疾手快地抬手一勾,猛地揽住安钰的腰。
安钰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地跌进他怀里,鼻尖险些撞上他的下颌。
“郡主。”
周稳微微眯眼,嗓音低沉带笑。
“这是要亲我?”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周稳禁锢的力量传遍了安钰全身。
狗男人,双腿虽然废了,但力气还挺大?
此情此景,像极了闺阁调情。
刚才烛台砸落的瞬间,火烛偏偏滚到了床幔上。
“嗤——”火舌猛地窜起,迅速舔舐着轻薄的布料,炽热的光焰瞬间映亮了屋子。
几秒后,火势便疯狂蔓延,屋内的温度骤然升高,空气中弥漫着灼烧的焦味。
安钰瞳孔一缩,极力挣脱,便听见外头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沈大人,容我先通报七殿下一声……”话音未落,房门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
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身着玄色袍服,五官清俊冷淡。
目光扫过屋内燃起的火势,最后落在相互缠绕的二人身上。
他神情未变,语调平静而淡漠。
“安钰,你传消息让我来育德宫,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和七殿下搂搂抱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