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计无双。穿越第三天，我即将被逐出师门。
理由很简单，月底考核垫底。
在这个名为青羽门的地方，外门弟子如同韭菜，一茬接一茬。考核，就是收割的镰刀。
我站在外门广场的角落，面前摆着一块破木板，上面用木炭写着七个字：功法优化，十灵石。
很像天桥下的骗子。
但这是我基于现有资源，经过“万法归宗模型”推演后，得出的唯一破局之法。
我脑中的这个模型，是我穿越时带来的唯一金手指。它没有智能，不会说话，更像一个冷冰冰的超级计算机。只要我输入关于功法、丹方、阵图的任何信息，它就能进行拆解、分析、建模，然后给出一份详尽的优化报告。
三天前，我将这具身体修炼的入门心法《青元诀》输入进去。
模型给出的结论是：一部效率低下、冗余步骤高达百分之四十的垃圾功法。
然后，它给了我一份优化后的《青元诀·改》。
我花了三天时间，按照优化版路线运转灵力，修为从炼气一层初期，飙升到了炼气二层顶峰。
这种速度，足以让外门所有弟子惊掉下巴。
但我不能暴露。
一个“废柴”的突然崛起，不是奇遇，是催命符。它不符合正常的发展模型，会引来不可控的风险。
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更稳妥的商业模式。
远处，外门执事赵德柱正在训话，声音洪亮，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
“月底考核不合格的，全部逐出山门，没有例外！”
他的话像鞭子，抽在每一个弟子的心上。
一个叫罗飞的壮汉，正对着一块试炼石发泄。他修炼的“碎石拳”已经到了瓶颈，拳风呼啸，砸得石屑纷飞，但石头上的裂纹再没有增加一分。
他的额头全是汗，眼神里是混杂着不甘的绝望。
他是我的第一个目标客户。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师兄，你这套拳法的灵力转化率，低于百分之三十。”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罗飞喘着粗气停下来，猩红的眼睛瞪着我：“你懂什么？”
“我懂成本与收益。”我平静地看着他，“你每次出拳，有五个动作是纯粹的体能消耗，对灵力增幅是负收益。”
我伸出一根手指：“收拳时手肘下沉三寸，导致灵力在小臂经脉形成淤积，是第一个浪费。”
“转腰时发力点偏离丹田一指，导致核心灵力输出损耗百分之七，是第二个浪费。”
“第三，你出拳瞬间的吐纳节奏是错的，气息外泄，无法与拳风形成共鸣，白白浪费了肺腑之力。”
……
“闭嘴！”罗飞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股炼气三层的威压向我涌来。
我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第五，你的精神没有与拳意合一。你只是在发泄愤怒，而不是在驱动功法。这是最大的浪费，情绪内耗，成本极高。”
罗飞的脸从愤怒变成惊疑，最后是呆滞。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精准地扎在他修炼时最别扭、最晦涩难通的节点上。这些问题他隐约感觉到，却无法言明，更找不到解决办法。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适时地收声，退后一步，指了指我的地摊。
“优化方案，打包价，十块下品灵石。”
罗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十块灵石，是一个外门弟子两个月的月例。
“我怎么信你？”他沙哑地问。
“预付五块，当场指导。若无效，五块灵石双倍奉还。”我给出了带有风险对冲的方案。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做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最终，绝望战胜了怀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倒出五块闪着微光的石头，递给我。
“好。”
我接过灵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能量。这是我的启动资金。
“现在，听我的口令。”我的语气变得像在课堂上指导学生，“重来一次碎石拳的起手式。对，放慢。手肘抬高三寸，对，保持住。”
“腰部发力，以丹田为轴，想象那里有一个引擎。转！”
“出拳，吐气要短促，如炸雷。把声音打出去！”
罗飞像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执行着我的每一个指令。
他的动作很别扭，因为这完全打败了他数年来的修炼习惯。
“轰！”
一拳打出，拳风不再散乱，而是凝成一股劲风，狠狠地砸在试炼石上。
“咔嚓！”
一声脆响，试炼石上那道停滞许久的裂纹，猛地向下延伸了半尺有余！
整个广场的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罗飞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看那块石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感受得最清楚。刚才那一拳，消耗的灵力比平时少了三成，但威力却大了至少五成！
这是何等恐怖的投入产出比！
他猛地转过头，眼神灼热地看着我，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喜的目光。
他二话不说，从布袋里又倒出五块灵石，连同布袋一起，恭恭敬敬地塞到我手里。
“师、师弟……不，计老师！剩下的，我该怎么练？”
我平静地收下灵石，总计十一块，超额完成融资目标。
“这只是初步优化。后续还有进阶课程，包括核心发力技巧、灵力循环优化、战时心态管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办理一个季度的咨询套餐，承惠，九十九块灵石。”
罗飞愣住了。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们也愣住了。
他们大概没听懂什么叫“课程”，什么叫“套餐”。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都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
一个困扰罗飞数月的瓶颈，被我用几句话就捅破了。
几道同样灼热的目光，从人群中投射过来。
我知道，我的市场，打开了。
第一笔生意做成后，我的地摊前不再冷清。
几个同样在月底考核边缘挣扎的弟子围了上来，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怀疑。
“计师兄，我的‘疾风步’总是差一丝才能小成，你能指点吗？”一个瘦小的弟子期期艾艾地问。
“可以。”我点头，“咨询费，十灵石。”
“我的‘流水剑法’……”
“十灵石。”
“我的‘厚土诀’……”
“同样，十灵ishi。”
我的报价坚定而统一，不接受任何讨价还价。这是品牌定位的第一步，价格必须稳定，才能塑造价值感。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客户成交了。
在“万法归宗模型”的算力支持下，任何炼气期的基础功法在我眼中都像是一道小学数学题，充满了显而易见的逻辑漏洞。
我甚至不需要让他们演示。
“疾风步的问题在于你脚踝灵力输出的峰值不够稳定，导致步法间的衔接有零点一秒的延迟。解决方案是，每天练习踮脚走一个时辰，强化踝部经脉的韧性。这是物理层面的优化，成本最低。”
“流水剑法，你过于追求‘流水’的意，却忽略了‘剑’的骨。你的腕力不足以支撑剑招的连绵不绝。回去，每天用木剑挑水三百次，直到手臂感觉不到木剑的存在为止。”
我的指导简单粗暴，直指核心，而且都给出了可量化、可执行的解决方案。
半个时辰后，我面前的灵石堆到了五十多块。
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以让内门弟子都为之侧目。
而我付出的成本，仅仅是几句话。
这就是知识的价值。在信息壁垒森严的修仙界，这几乎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当然，我也感受到了不善的目光。
外门执事赵德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扰乱市场的异类。
我明白，我触动了他的利益。
外门弟子的教学是由他和他手下的几个内门弟子负责的。他们通过开小灶、私下指点的方式，从弟子们手中收取“孝敬”。
这是一种低效、原始、且充满权力寻租的知识变现模式。
而我，正在用一种更高效、更透明的商业模式，对他们进行降维打击。
我没有理会他，因为我知道，他暂时不会出手。他还需要观察，需要评估我这个“不稳定因素”带来的威胁有多大。
当最后一个咨询者心满意足地离开，我收起了我的破木板。
目的已经达到。
品牌的第一印象已经打出去了——“计无双的指点，真实有效”。
接下来，就是扩大经营规模。
我拿着五十多块灵石，没有去买丹药，也没有去买法器。我去了外门弟子居住区的杂货铺。
“老板，最好的符纸来一百张，朱砂一盒，狼毫笔五支。”
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看到我拿出这么多灵石，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包好。
回到我那间破旧的柴房，我关上门，开始制作我的“宣传物料”。
我要推出的，是我的第一个正式产品。
一个标准化的课程。
我将优化后的《青元诀·改》再次输入模型，让它生成一份教学大纲。
很快，一份详细的文档在我脑中成型。
课程名称：引气入体速成班：三天掌握，七天精通！
课程目标：针对炼气一层以下，无法感应气感的学员。
课程亮点：
1. 标准化教学流程，摒弃“悟性”等玄学概念。
2. 独家呼吸吐纳法，将引气入体成功率提升至95%以上。
3. 可视化经脉引导图，精确指导灵力运行第一周天。
4. 承诺制教学，七天无效，全额退款。
课程定价：二十块下品灵石。
我将这些内容，用这个世界通用的文字，一笔一划地写在符纸上。我的字迹并不好看，但我尽量写得清晰、整齐。
这相当于我的产品说明书和招生简章。
其中最关键的，是“无效退款”这一条。
这是打破用户信任壁垒最有效的武器。对于那些走投无路的外门弟子来说，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忙碌了一整夜，一百张一模一样的“招生简章”制作完成。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我就像个幽灵一样，穿梭在整个外门弟子居住区。
每一间宿舍的门上，每一处公告栏，甚至食堂的墙壁上，都被我贴上了一张。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柴房，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接下来，我不需要再去做任何事。
只需要等待。
等待市场发酵。
等待我的目标客户，被焦虑和绝望驱使着，主动找上门来。
太阳升起，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柴房，外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议论声。
“引气入体速成班？这是什么？”
“三天掌握，七天精通？吹牛吧！我想当年可是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勉强感应到气感！”
“你看这句，无效全额退款！真的假的？”
“计无双？就是昨天那个摆摊的废柴？他疯了吧！”
舆论正在发酵，充满了质疑和不信。
这很正常。任何打败性的产品在面世之初，都会遭遇质疑。
我在等待一个引爆点。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柴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沉稳而有力。
我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