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咖啡杯旁。
林晚秋盯着杯沿那圈褐色的渍痕,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动。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忽然想起十岁那年的午后。
那年父亲攥着菜刀架在舅舅脖子上的画面,像老式放映机卡住的胶片,一帧一帧地在她视网膜上反复显影。
舅舅的喉结在刀刃下艰难滑动,额头沁出的汗珠反射着正午刺目的阳光。
"五千块!就五千块!"
父亲的咆哮震得窗框嗡嗡作响,"小妹的救命钱你都敢吞!"
林晚秋缩在门后,看着母亲跪在地上捡散落的钞票。
那些皱巴巴的纸币沾着鸡粪和泥巴,是他们在养殖场摸爬滚打三年的积蓄。
舅舅的养殖场在三个月前破产,而母亲查出了乳腺癌。
此刻手机震动起来,上司周敏的头像在屏幕上跳跃。
林晚秋按下接听键,听见对方带着哭腔的声音:
"晚秋,我老公查出肝癌晚期......"
茶水间的磨砂玻璃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
周敏把诊断书推过来时,无名指上的钻戒在LED灯下闪得刺眼。
"医生说靶向药每月要五万。"她摘下眼镜擦拭,"我知道这很唐突,但能不能......"
林晚秋的目光扫过诊断书上的红章,突然注意到患者年龄栏写着52岁。
上周团建时周敏分明说过,她先生刚过完四十五岁生日。
"二十万。"
周敏握住她的手,美甲上的水钻硌得人生疼,
"就当投资我的新项目,年息15%。"
她的香水味太浓,混着咖啡的焦苦气,让林晚秋想起老家过年杀猪时烫毛的焦糊味。
三个月后,林晚秋在人事部看到周敏的离职申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