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王家别墅,我,顾清辞,拉着手边唯一的旧行李箱,转身,毫无留恋地走入初秋的寒夜。
别墅里,正在为真正的千金王瑾瑜举办盛大的归宗宴。
欢声笑语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听起来模糊而遥远。
十分钟前,养母赵金花还在对我进行最后的“规劝”。
“清辞,你就听妈的,替瑾瑜嫁到陈家去。
陈家那儿子虽然是个植物人,但家底厚啊,你过去了就是享福……”她苦口婆心,仿佛全是为我打算。
我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几件简单的衣物,一台屏幕碎裂的旧手机,还有一本纸张泛黄的《资本论》。
这本书,是孤儿院一位早逝的老院长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得像一口古井:“养母,王家公司三年前能起死回生,靠的是谁在背后指点,您心里真没数吗?”
赵金花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起来:“顾清辞!
你什么意思?
那是我们王家运气好!
你别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我们收养你,你早就……早就饿死街头了。”
我接过她的话,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这话,我听了十八年。”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发出清脆的“刺啦”声,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更多刻薄言语。
“这十八年的食宿费用,以及我那些‘无意间’说出的、让王氏集团扭亏为盈的‘建议’所产生的价值,远超过你们的养育成本。
我们两清了。”
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桌上还放着一张银行卡,里面有赵金花刚刚“施舍”给我的十万块,美其名曰“嫁妆”或“遣散费”。
我没有碰它,只是从笔筒里拿出一支最普通的铅笔,在一张便签纸上快速写下几行复杂的公式和两个英文缩写——那是王家核心业务当前最大的财务漏洞和潜在的法律风险点。
这算不上帮忙,顶多算是……一点“临别赠礼”,至于他们能不能看懂,会不会用,与我无关。
我将便签纸压在银行卡下面。
“这笔钱,留给王瑾瑜做嫁妆吧。”
我淡淡地说,“至于这个……算是感谢你们这些年的‘收留’。”
说完,我不再理会赵金花惊疑不定的目光,拉着箱子,径首下楼,穿过觥筹交错的客厅。
宾客们投来或好奇、或怜悯、或轻蔑的眼神,我视若无睹。
王建国站在人群中央,看到我手中的行李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复杂地别开了脸。
王瑾瑜则依偎在她母亲身边,投来一个混合着得意和挑衅的眼神。
我心中毫无波澜。
十八年的相处,最后只剩下一场心照不宣的、冰冷的交易。
也好,干干净净。
走出别墅,冷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
我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肺叶间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
断绝关系,只是第一步。
现在,我需要一个落脚点。
我拿出那台旧手机,开机,无视了所有社交软件的通知。
首接点开一个图标漆黑、没有任何文字的APP——这是连接全球地下情报网络“暗河”的入口。
我的代号是“K”。
我发布了一条简洁的求助信息:Z,急需一处安全屋,短期,要求绝对安静隐匿。
可用一次性的金融模型数据交换。
Z是我在“暗河”上合作过数次的神秘情报商,亦正亦邪,但信誉极佳。
信息发出后不到三十秒,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首接弹出:“K”?
你竟然在京城?
住处不是问题,西郊‘墨园’,信息发你。
作为交换,停止对顾家的一切调查。
立刻。
他们在找的人,水很深,你惹不起。
顾家?
我眼眸微眯。
我确实在暗中调查这个可能与我身世有关的家族,但动作极其隐秘。
Z不仅瞬间定位到我,还精准地点破了我的行动。
更重要的是,他的警告……“水很深,你惹不起”?
这反而激起了我的兴趣。
但我现在确实需要“墨园”这样的地方。
我回复:调查可以暂停。
住处信息发来。
另,帮我查一下,我的行踪,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对方很快发来一个地址和入门密码,附带一句:你的行踪很干净。
但顾家……他们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小心。
收起手机,我拉着行李箱,走向公交站。
雨丝细密,站台上空无一人。
夜班车的间隔很长,我需要等待。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轿车无声地滑到我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沉稳儒雅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眼神锐利而克制。
“是顾清辞小姐吗?”
他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我心中警铃微作,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是Z的人?
还是……顾家?
“冒昧打扰。”
他递出一张材质特殊的黑色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烫金的姓氏“顾”和一个加密联系方式,“我姓顾,是顾家的管家。
我们得知您离开了王家。
先生和少爷们目前因紧急事务分身乏术,但非常关切您的安危。
如果您暂无去处,顾家名下有几处物业,您可以随意选用,绝不会有人打扰。”
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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