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你可别吓小竹啊,快醒醒,醒醒啊!”
江初月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稚气又焦急的脸庞,“小姐,你可算醒了,你真吓坏我了!”
“小竹?
小竹!
真的是你,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江初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明明己经被那个女人沉入未央湖了,冰冷的湖水涌入口鼻的窒息感还残存着,她只记得自己意识模糊,濒临死亡时,脖子上的母亲从静安寺里费尽周折求来的舍利子发出了光,想到这她摸了摸脖子上戴着舍利子的位置,舍利子还在,但是己经裂了一道黑色口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这原本是母亲为常年征战沙场的父亲求的。
可是父亲说她自小体弱多病,且算命的说她命里有一大劫,于是便给了她。
“没想到真救了我一命”江初月自嘲的笑笑。
“小姐你说什么呀?
我好端端的没病没灾,自然好好活着呀”小竹略带嗔怪的语气将江初月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环顾一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乌木床上,日光透过月影纱影影绰绰的照在床上。
床边围满了丫头,都是熟悉的脸庞,带着关切之色。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这是回到了两年前还未出阁的时候,刚刚叫她的小竹是她房中的丫鬟,除了小竹她房里还有小梅小兰小菊和一起子不知名的小丫头,不过小竹与她年纪相仿又与她“臭味相投”是以她每次调皮捣蛋都带着小竹,也因此关系最为要好。
“小姐,我都跟你说了,等大少爷回来了再安置这鸟,你非要自己动手,出事了吧,幸亏是从树上摔进了湖里若是摔在了地上摔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什么叫幸亏?
小姐摔进湖里呛水到现在才醒,平时让你多劝着点小姐,你就喜欢跟小姐一块瞎胡闹,等会老爷、夫人来了有你好果子吃”说话的是小梅,她是皎月房里最年长最有资质的丫鬟,长了一张小圆脸眉目工整,一副好相处的模样,然而平日里最是谨慎严肃,房里的丫头们都怕她,听她这么一说小竹刚舒展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十分委屈。
“好了,小梅。
是我自己看这雏鸟可怜想把它放回鸟窝,小竹劝过,是我没听她的,等会我自会向父亲母亲解释,你何苦吓她。”
话音刚落,就听得脚步声传来,房门被猛地推开,来人方脸浓眉双目炯炯有神,虽鬓角有白发可看出年岁己近不惑,然身形高大伟岸、脚步沉稳有力,端的一副不怒自威之像,加之眉头紧锁更见威仪,来人是她的父亲振威将军江怀闻。
“月儿,你醒了,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好?”
说话的是她的母亲舒氏,一张鹅蛋脸,皮肤虽有细纹然白皙细腻一看便知是精心保养的妇人,发间只簪一支翡翠玉兰簪,黑发碧簪配上月白的外衣,说不出的清丽婉约。
母亲温柔的丹凤眼里噙着泪水泫然欲泣,全是担忧与心疼。
她看着床边的父亲母亲欢喜的不行,上一世父母惨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在无法忘记。
高大伟岸的父亲至死都穿着他那身御赐的龙鳞金甲,盔甲再硬终是不敌万剑穿心,那样多的血从父亲的身体涌出,美丽优雅母亲从未在人前乱过仪容,却发丝散乱、满脸血污的倒在父亲怀里,那是一段痛苦到不敢回想的记忆,想到这,她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当下就挣扎着起来紧紧的搂住父亲母亲。
江父江母以为初月如往常一般小孩心***在父母亲怀里撒娇,于是轻拍低哄,“月儿别怕,父亲母亲在这呢。”
背后是父亲安抚她轻拍的手,鼻尖萦绕着的是母亲发上的淡淡的茉莉花香,一切都好不真实。
她鼻尖发酸眼泪随之涌出,居然还能这样抱着父亲母亲真是太好了,上辈子是她太蠢了,识人不清,错信小人,将振威将军府满门性命断送,可上天既给了她重来的机会,让她重活一世她必要逆天改命倾尽全力护住振威将军府护住这幸福时光,不走前世的老路,绝不让人有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一边想着她把脸埋进母亲的肩窝更用力的搂紧父母亲。
振威将军和夫人哪晓得女儿己是重活一世的人,有这些心思。
只当她落水受惊,心悸落泪而己,便对她好一番安慰,另吩咐厨房熬一碗姜汤,做些精致糕点来。
看着女儿似乎缓过来了,舒夫人才对初月解释说:“你父亲才刚下朝,便听下人来报说你落水,吓得连朝服也来不及换,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初月听完抬头一看,果然父亲身上穿着的还是朝服,平时严丝合缝的头发也因匆忙赶来而略显松乱,她愧疚的说:“都是女儿不好,调皮爱玩,惹得父亲母亲担心了”。
江父慈爱的摸摸初月的头,大声说道:“我江某的宝贝女儿,不拘那些规矩,你是爹爹的心肝肉儿,想如何玩便如何玩,天塌下来爹爹替你顶着,你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替你摘,只一样,以后不许拿自己开玩笑了,摔坏了摔伤了,爹爹该多心疼啊”初月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边抹眼泪边点头。
就在这时又进来一大约十七八的少年郎,身穿墨绿衣袍头束玉冠,腰间佩玉随着他的脚步而剧烈晃动,身形挺拔步伐有力一看便是习武之人,有江怀闻西五分的气势,偏脸型五官又更清俊英挺是以比威严霸气的江怀闻多了几分书卷气,这便是振威将军的独子江初月的亲哥哥江初霁。
江初霁的发间还有薄汗,向父母亲略行礼后,便对初月说:“我刚到平顺伯爵府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与云深切磋棋艺,就接到下人来报说你出了事,急匆匆赶回来,幸好没事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叫我如何向父母亲交代”初月缩了缩脖子,讪讪的说:“知道了哥哥,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