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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他独宠我这恶毒前妻

猛炫冰西瓜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庶子他独宠我这恶毒前妻》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顾锦心顾砚讲述了​主角为顾砚舟,顾锦心的古代言情小说《庶子他独宠我这恶毒前妻由作家“猛炫冰西瓜”倾心创情节充满惊喜与悬本站无广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88201章更新日期为2025-11-05 20:20:45。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庶子他独宠我这恶毒前妻

主角:顾锦心,顾砚舟   更新:2025-11-05 23:5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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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砸在脸上,比嫡母的骂声还刺人。天刚擦黑,

顾府后门就迫不及待地“哐当”一声在我身后合拢,像甩掉什么脏东西。包袱里几件旧衣裳,

硌得背生疼。风卷着碎雪往脖领子里灌,前院隐约传来丝竹声,还有几声嫡母刻意拔高的笑。

她今天高兴,她那金贵的嫡女跟忠勇伯家的小公子换了庚帖,我这碍眼的“前少奶奶”,

可不就得腾地方?京城腊月里的风,刀子似的,专往人骨头缝里钻。脚下一滑,

差点栽进道旁堆满脏污雪泥的沟里。稳住身子,心里那点不甘心像冻僵的虫子,

慢慢又拱出来。当年被顾家抬进来,是给病得快死的庶子顾砚舟冲喜。结果他命硬,

冲喜的我倒成了“丧门星”,成亲三年,他病榻缠绵,我守着活寡,熬得形销骨立。

好不容易他身子骨似乎缓过来点儿,外头却传他死在了北边战场上。

尸骨无存的消息传回那天,顾夫人,我那名义上的嫡母,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转头就张罗着把我这“克夫”的扫把星打发走,好给她亲闺女腾正经少奶奶的位子。真狠啊。

我搓着冻得没知觉的手,哈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脚下这条通往城外乱葬岗的泥泞小路,

黑黢黢的,像巨兽的喉咙。嫡母说了,顾家容不得我,要么自己滚去城郊的庄子上“静养”,

要么就“病故”了干净。她巴不得我选第二条路吧?“唷,

这不是咱们顾家‘贤惠’的前少奶奶吗?”一个尖酸的女声刺破寒风,

带着脂粉香气的阴影挡在了前路。是云苓,顾夫人身边最得脸的大丫头,

此刻裹着崭新的锦缎袄子,抱着个暖手炉,下巴抬得能戳破天。“深更半夜的,

这是赶着去哪儿投胎啊?夫人心善,赏你一条活路去庄子上,

可没让你在这儿装可怜碍贵人的眼!”我懒得看她那张得意的脸,侧身想绕过去。

跟条狗计较什么。“让开。”声音冻得发硬,比地上的冰还冷。“呸!”云苓啐了一口,

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我脸上,“给脸不要脸!一个被休弃的贱妇,还当自己是主子?夫人说了,

怕你脏了顾家的庄子,让我看着你,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是滚出京城!

省得带累府里小姐的名声!”她伸手就来推搡,尖利的指甲刮过我破旧的棉袄袖子。

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这三年,受够了顾夫人的磋磨,受够了那些下人的白眼,

连顾砚舟那个病秧子都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凭什么?我庄妙再不堪,也不是任人践踏的泥!

“滚!”我猛地抬手,狠狠抓住她伸过来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一扭!管他什么后果,

管他明天是死是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了!“啊——!”云苓猝不及防,

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暖手炉“哐当”掉在地上,滚烫的炭火溅开。“反了你了!贱人!

你敢打我?!”她另一只手张牙舞爪地朝我脸上抓来。我矮身躲过,

混乱中不知被谁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向后跌去。预想中的冰冷泥泞没来。

后背撞上了一堵坚实、甚至带着点温热的东西。一股极其陌生的气息瞬间包裹过来。冷冽,

带着远方的风尘和铁锈般的血腥气,还有一种…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闹够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像一块粗糙的磨刀石擦过铁器,沙哑得厉害,

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进耳膜。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云苓的尖叫戛然而止,

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瞪圆的眼睛里盛满了极度的惊恐,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方向。

她脸上的嚣张跋扈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视线先是落在一双沾满泥泞的黑色厚底军靴上,

靴筒边缘磨损得厉害,还带着深褐色的、已经干涸的污迹。往上,

是同样布满尘土和风霜痕迹的玄色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最后,对上了一双眼睛。

深邃,幽暗,像古井里沉了千年的寒冰。眼窝深陷,下眼睑带着浓重的青黑色阴影,

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病气。但那眼神深处,

却蛰伏着某种骇人的、近乎野兽般的锐利和…冰冷。风卷着雪沫子,

打着旋儿从他散落在额前的几缕碎发上掠过。那张脸,轮廓分明,却瘦削得惊人,

颧骨高高凸起,薄唇紧抿,没有丝毫血色。是顾砚舟。他…没死?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

劈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是该躺在北边战场冰冷的泥土里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出现在这条通往乱葬岗的、连狗都不走的破路上?而且…他看起来,

和三年前那个病恹恹躺在床榻上,连多说句话都喘的庶子,判若两人。

虽然依旧带着浓重的病容,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经历过生死杀伐的戾气和压迫感,

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垂着眼,那双深潭似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地落在我身上,

又扫过我狼狈抓着他胸前衣襟的手,最后冷冷地瞥向一旁抖如筛糠的云苓。“挡路了。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子,刮过人的耳膜。

云苓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噗通”一声软倒在地,头磕在冰冷的泥地上,

抖得不成样子:“三…三少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是她…”她语无伦次,

手指哆嗦着指向我,却在对上顾砚舟眼神的刹那,猛地缩了回去,像被烫到一样,

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顾砚舟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太复杂。

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没有死里逃生的感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有审视,

冰冷的审视,还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漠然。我像被钉在了原地,忘了呼吸,

也忘了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脑子里嗡嗡作响,

死…那顾夫人…嫡母…她急着把我赶出来…甚至想让我“病故”…她根本就知道他可能没死?

她怕他回来?!“撒手。”冰冷的两个字,毫无波澜地砸下来。我一个激灵,

触电般猛地缩回手,指尖冰凉。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衣料粗糙的触感和…隔着布料透出的、微弱却滚烫的温度。他收回目光,

仿佛我只是路边一块碍事的石头。抬脚,绕过软在地上的云苓,径直朝顾府的方向走去。

玄色的背影在风雪中挺得笔直,步履沉稳有力,

却又透着一股沉沉的、被什么东西压弯了脊梁般的疲惫。那浓重的病气,如影随形。

雪更大了。我看着那个逐渐融入风雪和黑暗的身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不是激动,是恐惧,一种冰冷的、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顾砚舟回来了!一个在顾家毫无根基、被嫡母视如眼中钉的庶子,一个本该“战死”的人,

带着一身战场归来的煞气和沉疴回来了!而我,庄妙,他名义上的“前妻”,

一个被家族迫不及待抛弃的“弃妇”,刚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和他嫡母的心腹丫头扭打成一团…顾府的大门,像一张随时要吞噬人的巨口。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雪,也顾不上看地上抖成一团的云苓,

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那道玄色身影后面。

顾府门房的值夜小厮正抱着胳膊缩在门房里打盹,被沉重的拍门声惊醒,

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拉开一条门缝:“谁啊!大半夜的…敲…”后面的话,

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彻底卡在了喉咙里,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三…三三三少爷?!”声音劈了叉,带着见了鬼似的惊恐。顾砚舟没说话,

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小厮腿一软,差点跪下,手忙脚乱地把沉重的府门拉开。

顾砚舟抬步走了进去。我紧跟其后,在门房小厮惊疑不定、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里,

也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却仿佛关进了一个更令人窒息的牢笼。府里死一般的寂静。前院的丝竹声早已停了,

只剩下灯笼在风中摇晃发出的嘎吱声,光线昏黄,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值夜的下人远远看到顾砚舟的身影,无不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骇然,

随即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回来了!

那个被宣告战死沙场的顾家庶子,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踏着风雪回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瘟疫,瞬间在死寂的顾府里蔓延开,激起无声的惊涛骇浪。顾砚舟目不斜视,

径直朝着府邸深处,那座灯火通明的正院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很稳,

靴子踩在清扫过却依旧落了一层薄雪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我落后他几步,心脏揪成一团,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正院,那是顾夫人,我的嫡母住的地方。一场风暴,避无可避。

刚走到正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顾夫人刻意拔高的、带着慈爱笑意的声音:“…好孩子,

快尝尝这新得的血燕,最是滋补养颜,日后嫁过去,

定要把伯府上下打理得妥妥帖帖…”是顾夫人的亲生女儿,顾锦心。

顾砚舟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直接抬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雕花门。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室内的温馨。

暖融融的、混合着熏香和点心甜腻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室外的严寒形成强烈对比。

屋内灯火辉煌,顾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富贵的绛紫色锦袍,

保养得宜的脸上堆着笑容,手里端着一盏精致的白瓷小碗。她身旁坐着顾锦心,

穿着娇嫩的粉霞色衣裙,眉目含笑,正小口吃着什么。门被推开的一刹那,

顾夫人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她手里的白瓷碗“啪”的一声掉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地上,

摔得粉碎,粘稠的血燕窝溅开,弄脏了她华丽的裙摆。顾锦心也吓了一跳,惊愕地抬起头,

目光越过碎碗和污渍,落在门口那个逆着光的高大身影上。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

手里的银匙“当啷”掉在碟子里,漂亮的杏眼骤然睁大,满是惊恐,失声尖叫:“啊——鬼!

鬼啊!”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躲到顾夫人身后,浑身发抖。顾夫人到底是当家主母,

短暂的惊骇之后,脸上迅速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恐惧、厌恶,最后强行压下,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笑容:“砚…砚舟?是…是砚舟回来了?”她的声音发颤,

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你…你不是…”“死了?”顾砚舟终于开口,

声音比刚才在门外更哑了几分,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他迈步走进来,

靴底沾着的雪泥在洁净的地毯上留下清晰的污痕。“让母亲失望了。命硬,阎王不收。

”他走到屋子中央停下,目光沉沉地扫过地上狼藉的血燕窝,

再落到顾夫人那张强作镇定的脸上。屋内的暖炉烧得很旺,烤得人脸颊发烫。

可顾砚舟站在那里,周身却像散发着寒气,生生压下了这室内的暖意。

“这…这说的是什么话!”顾夫人强笑道,手在袖子里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能回来,是天大的喜事!快!快坐下!一路上辛苦了,

瞧你这…怎么瘦成这样…”她试图转移话题,目光慌乱地扫视着,像在找什么救命稻草。

当她的视线越过顾砚舟的肩膀,落在紧随其后、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我身上时,

那双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淬了毒般的怨毒和惊怒。“庄氏?!”她失声尖叫,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怎么会在这里?!云苓呢?我不是让她…”后面的话她猛地刹住,

意识到在顾砚舟面前说漏了嘴,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顾砚舟微微侧身,

终于将他身后的我暴露在明亮的烛光下。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听清:“母亲急着将她赶走,甚至不惜让她‘病故’,

是怕我回来?”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顾夫人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什么!砚舟,你听谁嚼的舌根?是她!是她自己行为不端,

克…克…我念在她伺候过你几年的份上,

才给她一条活路去庄子上静养…谁知道她竟如此不知好歹,还敢跑回来纠缠!

”她猛地指向我,眼神怨毒得能滴出血来,“定是她这丧门星把你克得命途多舛!

如今你一回来,她就巴巴地贴上,是想继续祸害我们顾家吗?!”所有的污水,

瞬间劈头盖脸地朝我泼来。顾锦心躲在母亲身后,也探出头,带着哭腔喊道:“三哥!

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扫把星!当初要不是她冲喜,你怎么会病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回来,

她又阴魂不散!快把她赶出去!”我站在那里,浑身冰冷。污蔑,谩骂,像冰冷的毒针,

密密麻麻地扎过来。三年了,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但这一次,

在那个本该是我夫君、如今却形同陌路的男人面前,这种羞辱感,

带着一种迟来的、尖锐的疼痛。我抬起头,没有看顾夫人母女,目光直直地投向顾砚舟。

他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冷硬,下颌线绷得很紧,浓密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会信吗?他会像过去一样,漠然地接受他嫡母对我的所有指控,

然后再次把我当成垃圾一样丢开?“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冷笑,

从顾砚舟的喉咙里逸出。他抬起眼,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再次落到我身上。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迈开步子,朝我走了过来。一步,

两步…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凛冽气息,裹挟着一身风尘与病气,停在了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杂着药味的血腥气。

他缓缓地,抬起一只手。顾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顾锦心也停止了啜泣,

期待地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几道新鲜伤痕的手,没有如她们所想地指向我,

也没有要推开我的意思。它越过我的肩膀,落在了我身后那扇还没来得及关拢的门上。“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他猛地一把甩上!震得门框都在嗡嗡作响,

也震得顾夫人母女浑身一抖,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顾砚舟收回手,转过身,

面对着他那面色铁青的嫡母,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清晰地钉在死寂的空气里:“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处置。”空气,死寂得可怕。

只有门框被大力甩上后,还在细微地震颤,发出嗡嗡的余响。

顾夫人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她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里,

怨毒、惊愕、难以置信,最后统统化为一种被狠狠冒犯的暴怒。“你…你说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顾砚舟,声音尖利得破了音,“顾砚舟!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嫡母?!什么叫你的人?!一个下贱的冲喜丫头!一个被休弃的弃妇!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做你的人?!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庶子!”“庶子”两个字,

她咬得极重,带着刻骨的轻蔑。顾砚舟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神情,

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样子,甚至嘴角还扯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他往前逼近一步,

那股战场上带回来的、无形的压迫感瞬间暴涨,逼得顾夫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的身份,不用母亲提醒。”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活着回来了,这就是身份。她,”他微微侧首,目光短暂地扫过我,

带着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庄妙,是我顾砚舟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抬进门的妻子。

只要我没死,她就还是顾家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四个字,被他咬得很清晰,

像石头砸在地上。顾锦心在她母亲身后,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抓住顾夫人的袖子。

“你…你疯了?!”顾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她克你!她就是个丧门星!

你看看你,被她害成什么鬼样子了?!要不是她,你当年怎么会…”“够了!

”顾砚舟猛地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雷霆般的威慑力,

让顾夫人后面的话硬生生噎在了喉咙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撕心裂肺,

瘦削的身体随着咳嗽剧烈地颤抖,额角青筋暴起,脸上病态的潮红迅速蔓延。

我的心也跟着揪紧了。他果然…伤得很重。剧烈的咳嗽让他不得不微微躬下腰,

手紧紧按在胸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那副病弱的样子,

与他刚才逼退顾夫人的气势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可即使咳成这样,他依旧强撑着,

抬起那双因为痛苦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夫人。

那眼神里的警告,冰冷刺骨。顾夫人被他看得心底发寒,

那点被冒犯的怒火在对上这双眼睛时,竟被一种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她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剧烈的咳嗽终于平复了些许。顾砚舟直起身,

抹去嘴角一丝可疑的暗红痕迹,声音因为咳嗽而更加沙哑破碎,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母亲累了,歇着吧。”他顿了顿,

目光转向旁边抖如筛糠的几个丫鬟婆子,“准备热水,干净的衣物。还有,

把我西院原来的房间收拾出来。”他说的是“我西院原来的房间”,而不是“我们”。

几个下人早就吓傻了,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应声:“是,是!三少爷!

”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顾砚舟不再看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的顾夫人和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顾锦心。他转过身,

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跟我来。”他丢下三个字,

不再停留,径直朝着西院的方向走去。我站在原地,像踩在棉花上,浑身轻飘飘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顾夫人那淬毒般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背上,几乎要将我烧穿。“贱人!

你给我等着!”她咬牙切齿地低咒了一声。我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

反而让我清醒了几分。顾不上多想,

我抬脚跟上了前面那个摇摇欲坠却又挺得笔直的玄色背影。西院,偏僻,冷清。

三年前我嫁进来,就是住在这里。如今重回故地,院子里荒草枯败,积着厚厚的雪,

廊下的灯笼都破了好几个,光线昏暗。顾砚舟推开主屋的门,

一股久未住人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扶着门框,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热水和干净衣物还没送来,

屋子里冰冷刺骨,连个火盆都没有。“你…你怎么样?”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扶他,

手伸到一半又僵住。我们之间,隔着太多冰冷的东西。他摆摆手,示意没事,自己撑着门框,

慢慢挪到那张积满灰尘的硬板床边,坐了下来。动作迟缓而艰难,每一下都牵扯着伤痛。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

整个人透出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弱。刚才在正院那震慑全场的强势,仿佛只是回光返照。

屋子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带着痰音的喘息声,还有窗外呼啸的风雪声。

我看着他那张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还有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心里五味杂陈。

恨吗?怨吗?当然有。这三年活寡,冷眼,最后被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桩桩件件都刻骨铭心。可眼前这个人…他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带着一身重伤沉疴,

在这个冰冷的雪夜,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归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在他嫡母面前,

护住了我这个“恶毒前妻”的名分。为什么?图什么?仅仅是因为“面子”吗?

因为嫡母踩了他的“所有物”?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两个婆子端着热水盆和干净的布巾,

还有一个年轻小厮抱着几件半新不旧的男子棉袍,缩头缩脑地进来。

“三…三少爷…热水来了…”婆子小心翼翼地把水盆放在地上。

以前少爷留在家里的旧衣服…新的…夫人说…说库房钥匙一时找不到了…”他声音越说越小,

头也越埋越低。顾砚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算作回应。

婆子和小厮如蒙大赦,放下东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还轻轻带上了门。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人,还有那盆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顾砚舟依旧闭着眼靠着墙,

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盆水放在冰冷的地上,热气很快被寒气吞噬。

我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走了过去,蹲下身,试了试水温,还好,是热的。

拿起盆里的布巾,拧得半干,走到床边。他身上的玄色劲装,

早已被血污、尘土和融化的雪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味。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去解他外袍的系带。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身体,隔着冰冷的衣料,

也能感受到那滚烫得不正常的体温。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骤然睁开,

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钉在我脸上,带着一丝野兽般的警觉和…一丝茫然?

我的手僵在半空,被他突然的注视弄得有些无措。

“你…你身上都湿透了…得…得换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那眼神里的锐利渐渐褪去,又恢复成那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没有拒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身体却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些许。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那点怪异的感觉,继续解他湿冷的外袍。动作尽量放轻,

避开他身上明显异常的地方。当外袍褪下,露出里面同样湿透、紧贴的中衣时,

我的手猛地顿住了。左肩下方,靠近心口的位置,中衣被暗红色的血浸透了一大片!

那血迹已经半干涸,呈现出一种深褐色,但边缘依旧粘腻,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伤口显然没有好好处理过!难怪他刚才咳嗽时那么痛苦!我的呼吸都滞了一下。

这伤…位置太凶险了!他一路撑着回来,还在正院演了那么一出…简直是在玩命!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停顿,微微掀开一点眼皮,哑声道:“死不了。”这三个字,

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漠然,却让我心头猛地一刺。我抿紧唇,没说话,

只是更小心地去处理那处伤口周围的湿衣。中衣和伤口处的血肉有些粘连,

我不得不一点点用温热的湿布巾小心浸润软化。整个过程,他闭着眼,眉头紧锁,

额上冷汗涔涔,牙关咬得死紧,却硬是一声没吭。终于清理掉粘连的中衣,

那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足有寸许长,边缘皮肉翻卷,虽然不再流血,但周围红肿发烫,

显然是感染了!伤口的形状,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狠狠贯穿又拔出留下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伤,换个人恐怕早死了八百回!“药。”他突然开口,声音虚弱。

我一愣。他闭着眼,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向自己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同样沾满污垢的旧荷包。

“里面有…金疮药…还有…一颗…参丸…”我连忙解下那个脏兮兮的荷包,

果然在里面摸到一个硬硬的小瓷瓶和一颗蜡封的褐色药丸。瓷瓶里是粉末状的伤药,

药丸散发着淡淡的参味。我小心地将参丸凑到他嘴边。他微微张嘴,将药丸含了进去,

费力地咽下。然后,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金疮药瓶。“撒上。”我定了定神,拔掉瓶塞,

将里面带着辛辣气味的褐色药粉,小心地、均匀地撒在他那狰狞的伤口上。药粉接触血肉,

带来一阵剧烈的刺激,他的身体猛地绷紧,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更白了。

但他依旧没有睁眼,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指节捏得发白。撒好药,

我用干净的布条,小心地替他包扎好伤口。整个过程,我们都沉默着。

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和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做完这一切,我已是满头大汗。

替他换上那件半旧的棉袍时,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臂,那滚烫的体温让我心惊。

他又在发高热。“你…你发烧了…”我低声说。他没有回应,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沉沉地昏睡过去,或者说,是昏迷了过去。眉头依旧紧锁着,即使在昏睡中,

那深刻的疲惫和痛楚也清晰可见。我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

看着那包扎好的、依旧透着血色的伤口,再看看这冰冷、破败、连个火盆都没有的房间。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顾砚舟回来了,用命护住了我的名分,

却也把我拖进了一个更险恶、更冰冷的漩涡。顾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重伤缠身,自顾不暇。我该怎么办?我起身,走到门口。

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寒意更甚。我看着茫茫的雪夜,第一次觉得,这深宅大院,

比外面的乱葬岗,更像吃人的地狱。这一夜,注定无眠。我在冰冷的屋子里守着他,

听着他时而急促时而微弱的呼吸,时不时用温水给他擦拭滚烫的额头。他睡得很不安稳,

眉头紧锁,身体会无意识地抽搐,喉咙里发出模糊痛苦的呓语,

有时是战场上刀剑相交的喊杀声,有时是含混不清的人名,有时…似乎只是痛苦的低吟。

天快亮时,他的高热终于退下去一点,呼吸也平稳了些许。门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还有刻意压低的、带着谄媚的声音:“三少奶奶…您醒着吗?

夫人…夫人让厨房熬了点驱寒的姜汤,还有…还有早膳…”是顾夫人身边另一个管事婆子,

李嬷嬷。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和一个食盒,脸上堆着假笑,

眼神却滴溜溜地往屋里乱瞟。“放下吧。”我挡在门口,没让她进来。“哎,好,好!

”李嬷嬷忙不迭地把东西放在门槛内,又探头往里看了看,状似关切地问,

“三少爷…他怎么样了?昨夜瞧着可不太好…夫人忧心得很,一宿没睡好呢。

”“劳夫人费心。三少爷需要静养。”我的声音很冷淡。李嬷嬷碰了个软钉子,

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讪讪道:“是,是,静养好…那…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看着地上的姜汤和食盒,眼神冰冷。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夫人这是想做什么?示好?还是…试探?我关上门,把托盘端进来。

食盒里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小菜,姜汤闻着倒没什么异样。但我不敢用。在这个府里,

顾夫人递过来的东西,都可能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我守着顾砚舟,自己滴水未进。临近中午,

他烧彻底退了,人也悠悠转醒。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屋顶,

随即恢复清明,带着惯有的冷锐。他试图坐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眉头又皱了起来。

“别动!”我下意识地按住他未受伤的那边肩膀。他的目光落在我按着他肩膀的手上,

停顿了一秒,随即缓缓移开,没说什么。他靠坐起来,扫了一眼屋内,

又看了看地上那纹丝未动的托盘,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倒是谨慎。

”他声音依旧沙哑,但精神似乎好了点。我没接话,只是问:“要喝水吗?”他点了点头。

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接过去,喝了几口,动作缓慢而稳定,即使病弱至此,

依旧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沉稳气度。放下杯子,他看向我,

眼神带着探究:“昨夜…为何跟云苓动手?”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没想到他醒来第一句问的是这个。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积压的怨气涌了上来,

声音也冷硬了几分:“她要赶我走,去夫人指定的庄子。我说去城外的庄子,她不让,

说夫人怕我脏了顾家的地,让我滚出京城。她推我,还想打我。”我抬眼直视他,

“我受够了。”他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我说完,

他才缓缓开口:“顾家的庄子…城外的,是顾家的产业。城郊的,是夫人娘家的陪嫁。

”我心头猛地一跳!原来如此!顾夫人让我去城外的庄子,那等于还在顾家眼皮子底下,

她随时能拿捏我!而城郊那个,是她娘家的地盘,她就是想让我彻底消失!

难怪云苓反应那么大!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好狠的手段!顾砚舟看着我瞬间变白的脸色,

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但很快就隐去。“以后,”他顿了顿,声音没什么起伏,

“不必忍。”不必忍?我猛地看向他。这三个字,平平淡淡,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我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这三年,在顾家,忍气吞声是生存的法则。

他…这是在教我反抗?“为什么?”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声音干涩,

“你昨晚…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要护住我这个“恶毒前妻”的名分?

为什么要和顾夫人正面冲突?以他现在的处境,韬光养晦不是更好吗?

顾砚舟的目光转向窗外。风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地上投下几道稀疏的光斑。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欠你的。”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萧索?“三年…活寡。顾家…对不起你。”仅仅是因为愧疚?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释然,有酸楚,更多的却是茫然和沉重。这份“愧疚”,

代价太大了。它把我重新绑在了他这条破船上,绑在了顾家这个吃人的漩涡中心。就在这时,

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丫鬟带着哭腔的喊声:“三少爷!三少奶奶!不好了!

云苓姐姐…云苓姐姐她…她上吊了!”我和顾砚舟同时一震!云苓上吊了?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炸得我脑子嗡嗡作响。昨夜那个嚣张跋扈、想把我推入泥泞的丫头,

今天就…死了?顾砚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深邃的眼眸里寒光一闪。

他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动作牵扯到伤口,他闷哼一声,额上渗出冷汗。“你别动!

”我下意识地按住他,“我去看看!”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一起。”他强撑着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我赶紧扶住他。

他的手心滚烫,搭在我的手臂上,力道很沉。我们就这样,互相搀扶着,

朝着府里下人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府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下人们远远看到我们,

眼神躲闪,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窃窃私语声像阴风一样飘过。“听说了吗?云苓吊死了!

”“就在自己屋里…太吓人了!”“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昨晚…”“嘘!别乱说!

三少爷回来了…”“我看就是被吓死的!三少爷那眼神…”“活该!

让她平时仗着夫人作威作福…”刚到下人房所在的偏院,

就听见里面传来顾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我的苓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有什么委屈你跟夫人说啊!何必寻死啊!你让夫人怎么活啊!”院门口围满了人,

都是府里的下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脸上表情各异,有恐惧,有同情,

更多的却是看热闹的麻木。顾锦心也在,被她母亲紧紧搂在怀里,吓得小脸煞白,嘤嘤哭泣。

“都给我让开!”顾砚舟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围在门口的下人如同被冷水泼醒,瞬间让开一条道,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和他走进院子。云苓的房门大开着,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

顾夫人正扑在一张简陋的床铺前,哭得肝肠寸断。床上,云苓的尸体盖着一张白布,

露出的脚尖僵直地挺着。顾砚舟松开我的手,步伐虽然不稳,却异常坚定地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身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夫人节哀。”顾砚舟的声音平静无波,

听不出任何情绪。顾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转过头,脸上泪水纵横,但那双眼睛,

却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剜向顾砚舟,随即,那怨毒的目光又死死地钉在了我身上!

“节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能刺破耳膜,“顾砚舟!我的苓儿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想不开?!说!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这对狠毒的贱人逼死了她?!昨夜!

就是昨夜!你还当着我的面护着那个丧门星!我的苓儿不过是奉我的命去办事,

就被你们如此羞辱威逼!她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定是被你们活活逼死的!”她猛地站起来,

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如同索命的厉鬼:“庄妙!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定是你!

昨夜你与她争执,怀恨在心!定是你昨夜趁我儿昏睡,又跑去威胁恐吓她!逼得她走投无路!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的苓儿命来!”她哭喊着,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扑过来!“夫人!

”旁边的丫鬟婆子赶紧死死抱住她。“拦住她!”顾砚舟冷喝一声,一步挡在我身前,

将我和顾夫人隔开。他瘦削的身体挺得笔直,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墙,

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试图拦阻的丫鬟婆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顾夫人被他挡着,

更是气得发狂,挣扎着哭骂:“顾砚舟!你让开!你到现在还要护着这个杀人凶手?!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嫡母?!还有没有王法?!我的苓儿不能白死!来人!来人啊!

给我把这个贱人绑起来!送去见官!”然而,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下人都低着头,

大气不敢出。没人敢动。三少爷身上那股从战场带回来的煞气,太可怕了。

顾砚舟不再理会歇斯底里的顾夫人,目光转向床上盖着白布的尸体,声音冷得像冰:“报官。

”“什么?!”顾夫人猛地停止哭喊,惊愕地看着他。“我说,报官。”顾砚舟重复一遍,

语气斩钉截铁,“云苓是顾府家奴,死于非命,自有官府查验定夺。是非曲直,官府说了算。

若真是被人所害,”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落回顾夫人身上,一字一句道,“我顾砚舟,第一个不放过凶手!”他最后那句话,

掷地有声,带着冰冷的杀意。顾夫人被他看得浑身一颤,

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和怨毒。她死死地盯着顾砚舟,又狠狠剜了我一眼,

嘴唇哆嗦着,却再也没说出一个字。她猛地转身,扑回床边,搂着云苓的尸体,

发出压抑的、悲恸的呜咽。“锦心!我们走!这府里…这府里容不下我们母女了!

”她哭喊着,在丫鬟的搀扶下,拉着顾锦心,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院子。一场闹剧,暂时落幕。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顾砚舟,还有床上冰冷的尸体,以及一群噤若寒蝉的下人。

顾砚舟的身体晃了晃,我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他脸色苍白得吓人,额上冷汗密布,

显然刚才强撑的力气已经耗尽。“扶我回去。”他低声说,声音带着虚弱的喘息。我扶着他,

一步步走出这个充满死亡和怨气的院子。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回到西院冰冷的房间,顾砚舟几乎是瘫倒在床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嘴角再次渗出一丝暗红的血迹。“药…”他艰难地开口。

我连忙找出昨天的瓷瓶和剩下的参丸。喂他吃下参丸,又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

伤口果然因为刚才的走动和情绪激动有些崩裂,渗出新的血丝。我重新替他清洗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他闭着眼,任由我动作,只有偶尔压抑的咳嗽声和沉重的呼吸显示着他的痛苦。

包扎好伤口,他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破窗照在他脸上,更显得他瘦削得惊人,

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化不开。“云苓…不是自尽。”他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

我猛地抬头看他。他依旧闭着眼,薄唇紧抿,

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颈上…勒痕…角度不对。

她指甲缝里…有抓挠的痕迹…像是挣扎过。”他顿了顿,似乎积攒着力气,

“她…是被人勒死后…伪装成自缢。”一股寒气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谋杀!

云苓是被谋杀的!“是谁?”我的声音有些发颤。顾砚舟缓缓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冰寒,带着洞察一切的冷厉:“能在府里悄无声息杀了一个大丫头,

又能把事情伪装得天衣无缝…还能借此机会,把脏水泼到你头上,

一箭双雕…”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除了我的好嫡母,还能有谁?”我手脚冰凉。

果然是她!为了坐实我“恶毒”的罪名,为了彻底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她竟然连自己的心腹都下得去手!“她…她为什么要杀云苓?云苓不是她的人吗?

”我无法理解。“弃子。”顾砚舟的声音毫无波澜,“昨夜云苓当众失态,

与我…还有你起了冲突。她活着,就是个破绽。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才能成为最好的‘证据’。”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顺便,还能用来对付你,

给我添堵。”好狠!好毒!顾夫人为了权势地位,当真是毫无人性!

“那…那报官…”我心里涌起一丝希望。既然顾砚舟看出来了,官府的人…“没用的。

”顾砚舟打断我,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了然,“顾家…在京兆尹那里,

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夫人既然敢做,就必然打点好了一切。验尸的结果,只会是‘自尽’。

”他闭上眼,“官面上的事…伤不到她。”希望瞬间破灭。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攫住了我。难道就任由她逍遥法外?

任由她把这杀人的罪名扣在我头上?“那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地问。顾砚舟沉默良久。

久到窗外的阳光都偏移了角度。“欠的债,”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

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一笔一笔,总会还的。”他睁开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向我,里面翻滚着压抑的怒火和冰冷的决心,“只是现在,

还不到时候。”他需要时间。养伤的时间,积蓄力量的时间。

我看着他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却不得不隐忍的眼睛,看着他苍白病弱却依旧挺直的脊梁,

心底那份沉重,突然被一种更复杂的东西取代。他回来了,不是为了“愧疚”我,

是为了清算!清算他母亲的债,清算顾家亏欠他的一切!而我,庄妙,

这个被命运和他强行绑在一起的“前妻”,成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还是…他复仇路上,

一个意外的“见证者”?接下来的日子,顾府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顾夫人果然没再直接来找麻烦,但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

下人们对我和顾砚舟敬而远之,西院更是如同被遗忘的孤岛,

除了每日定时送来的、依旧不敢入口的饭菜汤药,几乎无人踏足。顾砚舟的伤时好时坏,

那道贯穿伤感染反反复复,加上北境苦寒留下的沉疴,让他大部分时间都虚弱地躺在床上。

他变得异常沉默,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开口说话。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闭目养神,

或是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我成了他唯一的看护。

煎药、换药、擦拭、喂食…这些琐碎的事情填满了我的时间。我们之间很少交谈,

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默契在沉默中滋生。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带着审视和防备,

但也谈不上亲近,更像是一种…彼此需要的共存。他需要我照顾伤体,

我需要他…暂时提供庇护。偶尔,在换药时,指尖无意划过他滚烫的皮肤,

或是他因疼痛无意识攥紧我的手时,会有一种异样的电流感窜过心头,

但很快就会被冰冷的现实压下去。他是顾砚舟,我是庄妙,

我们之间隔着三年的冰冷和更深的鸿沟。这天傍晚,我去厨房取药。刚走到厨房院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顾锦心娇纵的声音:“…这血燕怎么这么少?娘说了,我得好好补补,

忠勇伯府那边派人来相看的日子快定了!还有这参汤,熬得这么淡,一点味道都没有!

是不是你们这些奴才偷工减料?!”接着是厨娘唯唯诺诺的辩解声。我皱了皱眉,不想多事,

径直走向煎药的小炉子。给顾砚舟煎的药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哟,我当是谁呢。

”顾锦心显然看到了我,阴阳怪气的声音立刻追了过来,

“原来是咱们尊贵的‘三少奶奶’啊?又来给你那病秧子夫君端药了?”她扭着腰走过来,

手里还捏着块精致的点心,上下打量着我洗得发白的旧棉袄,眼里满是轻蔑,“啧啧,

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府里新来的粗使婆子呢。怎么?三哥醒了这么些天,

连件像样的衣裳都舍不得给你做?哦,我忘了,他一个庶子,还欠着国库银子呢,哪来的钱?

”她的话像针一样刺人。我端着药罐的手紧了紧,没理她,转身想走。“站住!

”顾锦心突然提高了声音,一步拦在我面前,“我让你走了吗?见了本小姐不行礼问安,

这就是你们西院的规矩?”我停下脚步,抬眼看着她那张写满刻薄的脸。“顾小姐有何指教?

”声音平静无波。“指教?”顾锦心嗤笑一声,捏着点心的手指向我手里的药罐,“这药味,

熏死人了!熏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端远点!滚回你们那个破院子去喝!”她说着,

竟伸出手,作势要来打翻我手里的药罐!这可是顾砚舟救命的药!我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手里的药罐一晃,滚烫的药汁溅出几滴,烫得我手背一痛!顾锦心没打到药罐,

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趔趄了一下,手里的点心掉在了地上。她顿时恼羞成怒:“贱人!

你敢躲?!”她扬手就朝我脸上扇来!这一次,我没有再躲。手腕猛地抬起,

精准地抓住了她挥过来的手腕!“啊!你放手!庄妙!你个贱人!你敢碰我?!

”顾锦心尖叫起来,用力挣扎。我死死攥着她的手腕,眼神冰冷地看着她:“顾小姐,

这里是厨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这药是给三少爷的,你若打翻了,误了伤情,

责任你担得起吗?”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顾锦心被我眼中的寒意慑住了一瞬,随即更加暴怒:“你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下贱的冲喜丫头!我告诉你,忠勇伯府的小公子看中了我,我马上就要做伯府少奶奶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等我嫁过去,第一个就让我夫君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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