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志愿表填好了吗？”“说好了的，南州师范，我们不见不散哦。”电话那头，
林晚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裹着蜜糖的毒药。我握着笔，指尖冰凉。墙上的日历，
鲜红的六月二十八号，像一道催命符。这是填报高考志愿的最后一天。上一世，
我为了这句“不见不散”，亲手划掉了纸上清华大学的名字，写上了平平无奇的南州师范。
我以为那是奔赴爱情，却没想到，是奔赴一场精心策划的毁灭。我的人生，从那一笔开始，
彻底沦为一个笑话。而现在，我回来了。回到了命运的岔路口。“阿辰？你怎么不说话？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我回过神，
看着志愿表上“清华大学”四个烫金大字，笑了。这一次，我的人生，我做主。“填好了。
”我拿起笔，蘸饱了墨水，在那四个字下面的确认栏里，重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破纸张，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说：“林晚，我报了清华。”1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半分钟，林晚尖锐的声音才从听筒里炸开：“江辰！你疯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她的声音不再甜腻，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质问。我当然记得。上一世，我考了全市理科状元，而她，
成绩只够得上一个普通的二本。她哭着抱住我，说害怕异地恋，说她不能没有我。“阿辰，
你那么爱我，一定不舍得我一个人吧？”“为了我，你来南州师F，好不好？
”我像被下了蛊，鬼迷心窍地答应了。我放弃了国内最好的学府，放弃了导师的橄欖枝，
放弃了所有人都羡慕的光明前程，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她。大学四年，
我包揽了她所有的生活费和开销。我每天打三份工，累得像条狗，只为给她买最新款的手机，
名牌的包。她却拿着我的钱，和富二代男友赵凯在高级餐厅里谈笑风生。毕业后，
我进了工地搬砖，她进了赵凯家的公司，成了风光的白领。我去找她，她挽着赵凯的胳膊，
笑得云淡风轻。“江辰，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配得上我吗？”那轻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把我凌迟。后来，我死在一场工地事故里。
灵魂飘在半空，我看见林晚和赵凯开着跑车，从我的尸体旁呼啸而过。
她甚至没往这边看一眼。车窗里，她正靠在赵凯的肩膀上，娇笑着说着什么。
无尽的悔恨和怨气将我吞噬。如果能重来一次……现在，我真的重来了。“江辰！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林晚的哭腔从电话里传来，
带着熟悉的委屈和控诉。若是上一世，我早已心疼得无以复加，立刻投降。可现在，
我只觉得无比讽刺。“我只是选择了我该走的路。”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该走的路？你的路不就是和我在一起吗？江辰，你太自私了！”自私？我为了她，
放弃了整个人生，她现在骂我自私？我简直想笑。“林晚，志愿是我自己的事。”“你***！
江辰，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到你家来！”电话被她狠狠挂断。我放下手机，
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腔里那股积郁了十年的怨恨，
似乎都随着这口气，消散了些许。重活一世，我不会再为任何人牺牲我的人生。尤其是，
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女人。门外很快传来“砰砰砰”的剧烈敲门声，
夹杂着林晚带着哭腔的叫喊。“江辰！你开门！你把话说清楚！”我妈打开门，
林晚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双眼通红地瞪着我。“江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把我的志愿表草稿狠狠摔在桌上，纸张皱成一团。上面“清华大学”四个字，
刺痛了她的眼。我妈捡起那张纸，看了一眼，也愣住了。“小辰，
你……你不是说要跟晚晚一起去南州吗？”上一世，我妈也曾劝过我，说清华是多好的机会，
放弃了太可惜。可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还为此和我妈大吵一架。
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我看着我妈担忧的眼神，认真地说：“妈，我想通了，
我想去最好的学校，学最好的专业，这对我未来很重要。
”“可是晚晚……”我妈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晚，有些为难。“阿姨，他就是变心了！
他就是嫌弃我考得不好，不想带我这个拖油瓶了！”林晚哭着扑进我妈怀里，演得声泪俱下。
“我们说好的，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他就是个骗子！”她很聪明，知道我妈心软，
最吃她这一套。果然，我妈立刻拍着她的背安慰起来。“晚晚别哭，阿姨帮你骂他！小辰，
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欺负晚晚？”我看着林晚在我妈怀里，投向我的那个得意又挑衅的眼神，
心中一片冰冷。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利用别人的心软和善良，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没有欺负她。”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只是做了对我自己最好的选择。
这有错吗？”“最好的选择？所以你的选择里，从来就没有我，对不对？”林-晚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质问。“江辰，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她以为，
我还会像以前一样，被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拿捏。只要我说不出那句“不爱”，
她就有无数种方法逼我就范。可惜，她算错了。“是。”我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空气瞬间凝固。林晚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表情僵住了，像是没听清我说什么。我妈也愣住了，
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我看着林晚，一字一句地重复。“林晚，我不爱你了。”“我们，
分手吧。”2Š林晚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辰，你胡说什么！”我妈最先反应过来，
用力推了我一把，“你跟晚晚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分就分？”“妈，我很认真。
”我没有看我妈，视线始终锁定在林晚身上。我要她看清楚，听明白。这一世，
我不会再做她的备胎和垫脚石。“江辰……”林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说的是气话，对不对？你是因为我刚才骂你，所以才生气的？”她走过来，
想去拉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祈求。“阿辰，我错了，我不该骂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志愿的事情，我们再商量，你想去清华，我……我也可以复读一年，我努力考上北京的大学，
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她放低了姿态，语气卑微。这番话，要是放在上一世，
足以让我感动得痛哭流涕。可现在听来，只觉得虚伪又可笑。复读？上一世，
她连毕业论文都是我帮她写的，指望她复读考上北京的大学？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只要我心软，不跟她分手，等开学之后，她有的是办法让我继续为她掏心掏肺。
我面无表情地躲开了她的手。“不必了。”“南州师范挺好的，适合你。”我的冷漠，
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林晚的身体晃了晃，眼泪再次决堤。“江辰，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们从高一就在一起，整整三年！这三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忘了你追我的时候，每天早上都在我家楼下等我吗？
”“你忘了你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去工地搬了一个月砖吗？”“你忘了你发高烧，
还冒着雨来给我送复习资料吗？”她一件一件地数着我曾经为她做过的“蠢事”，
试图用过去的情分来绑架我。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我妈在一旁听着，
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赞同。“是啊，小辰，晚晚说的这些，妈都看在眼里。
你以前对她多好啊，怎么说变就变了？”我没有反驳。因为她说得都对。我曾经，
确实是那么卑微地爱着她。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同等的回报。可我忘了，人心是会变的。
不，或许她从来就没爱过我。她爱的，只是那个对她言听计从，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我”。
“我记得。”我平静地看着她。“正因为记得，所以我才要分手。
”林晚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林晚，我为你做的这些，你回报过我什么？
”我的问题，让她哑口无言。“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在你家楼下等你一个小时，
你每次都踩着点下来，连一句‘早’都懒得跟我说。”“我用搬砖赚来的三千块钱，
给你买了你心心念念的项链，你转头就告诉同学，是你爸妈送的。”“我发着烧，淋着雨，
把整理了一晚上的资料给你送过去，你接过资料，‘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连杯热水都没给我倒。”我每说一句，林晚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被她视作理所当然的小事，
此刻被我一件件翻出来，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我……”她张了张嘴，
似乎想辩解什么。“你不用解释。”我打断她。“以前我觉得，爱一个人，
就是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不求回报。”“但现在我明白了，单方面的付出，不叫爱情，
叫犯贱。”“林晚，我不想再犯贱了。”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
彻底剖开了我们之间那层虚伪的温情面纱。林晚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江辰，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眼神慌乱。“江辰，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拨离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
“是苏晓！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苏晓，我的同桌，也是我高中时期唯一的朋友。
她曾不止一次地提醒我，说林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让我留个心眼。
可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非但没听，还为了林晚，和苏晓大吵一架，从此断了联系。
上一世我死后，是她四处奔走，帮我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向黑心的工地老板讨要赔偿。
而林晚，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刺痛。“跟她没关系。
”我冷冷地说。“是我自己想通了。”“不可能！”林晚尖叫起来，“你就是因为她！江辰，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追的我！现在你考好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和她双宿双飞了？
我告诉你，没门！”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又可笑。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女孩。
为了留住我，不惜往我最好的朋友身上泼脏水。“林晚，你闹够了没有？
”我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下班回来，看到家里这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我爸是个老实本分的工人，平时话不多，但很有威严。
林晚看到他，气焰顿时消了一半。“叔叔，我……”“你的事，我听小辰他妈说了。
”我爸打断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儿子，爸支持你。”我愣住了。上一世，
我爸也因为我放弃清华的事，跟我生了很久的闷气。我没想到，这一世，
他会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的人。“老江，你……”我妈有些急了。“你什么你？
”我爸瞪了她一眼，“儿子有出息，想去好学校，有什么错？你一个当妈的，不鼓励就算了，
还跟着外人一起逼他？”“我不是……”我妈被我爸说得哑口无un言。
林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她知道，在我家，我爸才是那个能拍板做主的人。
连我爸都支持我，那这件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盯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好，江辰，这可是你逼我的。”她忽然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妈，你和爸来一趟江辰家吧。”“江辰要跟我分手，
他说他要去北京上大学，不要我了。”“对，他非要逼我，我……我只能把那件事说出来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我的心上。那件事？什么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3林晚的父母来得很快。一进门，
她妈王梅就拉着林晚，哭天抢地。“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啊！”林晚的爸爸林建国，则是一脸铁青，指着我的鼻子就骂。
“江辰！你这个小畜生！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我爸妈都被这阵仗搞懵了。“老林，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爸拦在林建国面前。
“好好说？我女儿都被你们家小子毁了！还怎么好好说！”林建国气得满脸通红。“爸，
你别说了……”林晚拉着她妈的胳膊，哭得更凶了，“都怪我，
是我自己不小心……”“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王梅抱着她，心疼得直掉眼泪，
“都怪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他占了你的便宜，现在考上好大学了，就想拍拍***走人，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占了便宜？毁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难道是……我猛地看向林晚，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我对视。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为了逼我放弃清华，为了把我捆在她身边，她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名声来陷害我！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天灵盖。我真是小看了她。我以为她只是自私，
没想到她能恶毒到这种地地步。“亲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把话说清楚。
”我妈急得快哭了。王梅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狠狠摔在桌上。
“你自己看吧！你儿子干的好事！”那是一张医院的化验单。我妈颤抖着手拿起来，
只看了一眼，就“啊”的一声，差点晕过去。我爸扶住她，抢过化验单。他的脸色，
也在瞬间变得惨白。我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无非就是“妊娠”“阳性”之类的字眼。“江辰！”我爸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这……这是真的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愤怒，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林晚躲在她妈怀里，偷偷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赢了。她以为她赢定了。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一个男的让一个女的怀了孕，那就必须负责。
尤其是在我们这个保守的小县城里。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我一旦承认，别说去清华了，
我的人生都将和“污点”这两个字，彻底绑定。“不是我。”我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林建国“呸”了一声：“不是你？那是谁？我女儿冰清玉洁，
除了你，就没跟别的男生走近过！你敢做不敢当，还算不算个男人！”“就是！
我们家晚晚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为了你连好姐妹都不要了，你现在竟然这么对她！
江辰你这个白眼狼！”王梅也跟着附和。她们一唱一和，好像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
我看着她们丑陋的嘴脸，只觉得恶心。“叔叔，阿姨。”我忽然笑了。“你们这么确定，
孩子是我的？”我的反应，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林建国愣了一下，
随即更加愤怒：“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们家晚晚的人品吗？”“我不是怀疑。
”我摇了摇头，走到林晚面前。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林晚，你告诉我，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林晚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你不记得了？
那我帮你记。”“是高考前一天，六月六号。”“那天下午，你说你紧张，
让我陪你去学校附近的公园走了走。”“我们五点分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直到今天。
”我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从六月六号到今天，一共二十二天。”“你告诉我，
二十二天，是怎么检查出怀孕的？”我的话，像一道惊雷，在客厅里炸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就算医学再发达，也不可能在三周之内就准确验出怀孕。林晚的脸色，
瞬间变得比纸还白。她慌了。她没想到，我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她更没想到，
我竟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日期算得这么明白。
“我……我记错了……”她结结巴巴地辩解，“是……是五月份……对，
是五月份的事……”“五月份？”我冷笑一声。“五月份我们学校为了备战高考，
实行全封闭管理，一个月才放一天假。我们唯一见面的那天，是在学校食堂，
周围全是同学和老师。”“林晚，你还要继续编吗？”我的步步紧逼，让她彻底乱了阵脚。
“我没有！江辰你血口喷人！你就是为了摆脱我，故意污蔑我！”她尖叫着，
试图用声音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王梅和林建国也反应过来，立刻冲上来维护自己的女儿。
“你个小王八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把我们晚晚肚子搞大了，还想不认账？”“就是！
我们不管！今天你要么答应娶我们晚晚，要么就赔钱！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他们开始撒泼耍赖。这副嘴脸，和上一世，我去找林晚要个说法时，他们护着林晚的样子，
一模一样。我爸妈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那张化验单是真的。
“好啊。”就在他们以为我会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我忽然开口了。
“既然你们非说孩子是我的，那我们就去医院。”“我们找全县城最权威的医生，
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检查一次。”“如果检查出来，孩子确实是我的，我江辰二话不说，
立马娶她。”“但是……”我话锋一转，目光冷冽地扫过林家三口。“如果孩子不是我的，
或者她根本就没怀孕……”“那你们，就是在敲诈勒索，外加诽谤。”“到时候，
咱们就不是在家里谈了，咱们法庭上见。”4我的话掷地有声，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林建国和王梅脸上的嚣张气焰，肉眼可见地熄灭了。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透着惊疑不定。
去医院？再检查一次？他们显然没料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在他们的剧本里，
我应该是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下，乖乖就范，要么答应娶林晚，要么拿钱消灾。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温顺老实，甚至有些懦弱的年轻人，
今天会变得如此强硬，甚至不惜撕破脸皮，要把事情闹到法庭上。
林晚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地抓着王梅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王梅感受到了女儿的慌乱，心里也开始打鼓。
她看了一眼那张被我爸扔在桌上的化验单，又看了看我坚定得没有一丝动摇的脸，眼神闪烁。
这张化验单，是她托关系找熟人开的。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我，逼我妥协。谁知道，
我竟然是个滚刀肉，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去……去就去！谁怕谁！
”林建国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们晚晚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你，别到时候检查出来，
又不敢认了！”他还在嘴硬，但明显底气不足。“好。”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同志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你们又说我找的医院不靠谱，
或者买通了医生。”报警？！这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林家三口的神经上。
王梅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别……别报警！”她尖叫着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家丑不可外扬！这点小事，报什么警啊！”我轻易地躲开了她。“阿姨，这可不是小事。
”我冷冷地看着她，“这关系到我的清白，也关系到你们女儿的名声。既然要查，
当然要查个明明白白。”“要是查出来我儿子是清白的，你们这就是污蔑！是诽谤！
”我爸也反应了过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一辈子老老实实，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林家这么一闹，要是传出去，我这辈子都毁了。“对！必须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我爸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眼看事情要闹大，林晚彻底崩溃了。“不要！爸！妈！
不要报警！”她哭喊着，一把抱住林建国的腿。“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怀孕！
那张化验单是假的！”她终于承认了。客厅里，时间仿佛静止了。林建国和王梅的表情，
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精彩纷呈。我爸妈则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是滔天的愤怒。
“你们……你们一家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
“为了让你们女儿能攀上我们家小辰，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林建国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愤交加。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他抬起手，
一巴掌就想朝林晚脸上扇过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巴掌最终还是没落下去。
王梅哭着拦住了他。“老林你干什么！你打她有什么用！她也是被逼的啊！”她转过头，
恶狠狠地瞪着我。“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跟我们晚晚分手，她会想出这种办法吗？
你把她逼成这样，你满意了？”我简直要被这家人的***逻辑气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
他们竟然还觉得是我的错。“满意。”我点了点头。“我非常满意。”“因为我终于看清了，
你们一家人，到底是什么货色。”我走到林晚面前，她吓得缩成一团，不敢看我。“林晚，
你知道吗？”“我曾经真的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女孩。”“我甚至想过，
等我们大学毕业，就跟你求婚，一辈子对你好。”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冰冷和嘲讽。
林晚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现在看来，我真是瞎了眼。”“你放心，我不会报警。
”我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因为让你身败名裂，太便宜你了。”“我要你，
还有你们一家人，为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们走着瞧。”说完，
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对我爸妈说：“爸，妈，把他们赶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我爸早就忍无可忍了。他拉开门，指着外面，对林家三口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我们家不欢迎你们！”林建国和王梅脸上挂不住，拉着还在哭哭啼啼的林晚，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儿子，你……”“妈，
我没事。”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只是觉得，有点恶心。”是啊，恶心。
我爱了三年的女孩，我掏心掏肺对待的一家人，到头来，就是一群吸血的蚂蟥，***的骗子。
我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上一世的种种，这一世的闹剧，
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我不是不难过。毕竟，那是我的整个青春。只是，难过之后，
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我能重来一次。庆幸我能有机会，亲手斩断这段孽缘。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江辰，我是苏晓。听说你报了清华，恭喜。
我在北京等你。”看着这条短信，我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
真的有人，在默默地关心着我。5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天空格外蓝。红色的封皮，
烫金的“清华大学”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爸拿着那份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
手都在抖。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却笑得合不拢嘴，眼角溢出了泪花。“好，好啊！
我儿子有出息了！光宗耀祖了！”我妈也在一旁抹眼泪，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
祖宗保佑。”这是我们家几十年来，出的第一个清华生。我爸当天就去买了挂鞭炮，
从街头放到街尾，噼里啪啦响了半天。整个小区的邻居都知道了，我们老江家出了个状元，
要去北京上大学了。道贺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快被踏平了。我爸妈忙着招待客人，
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骄傲和喜悦。我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