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那天，刘琳特意穿了一身浅色套裙，手里捏着简历，眼神既期待又有点慌乱。
王延华见过刘琳，没聊过几句话，招聘员工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王延华翻了翻简历，眉头微皱。
她只是高中学历，在工厂里干文员不到两年，统计和财务知识几乎一片空白。
“刘琳，你会Excel吗？”
“嗯……简单表格可以。”
“函数呢？
公式、透视表？”
刘琳迟疑着摇摇头。
王延华在办公桌前坐得端正，双手自然交叠放在桌面上，眉眼之间沉稳冷静。
刘琳的简历放在桌上，他翻阅时神情专注，偶尔抬头，眼神带着审视，却不失和气。
“刘小姐，”王延华合上简历，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干脆，“统计岗位需要熟练掌握各种软件、数据处理能力很强，你这方面的经验稍微欠缺些。
不过呢，公司正在扩张，普通办事员的位置还是需要人的。
你如果愿意，可以先从这做起。”
说话间，他微微一笑，笑意礼貌却保持距离。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话到这里己经是结论。
刘琳心头一紧，原本期待的神色瞬间僵住，手指在大腿上不自觉地捏了捏。
她强撑着笑容，接过纸袋时眼神闪烁，感激中夹杂着难掩的失落。
出了办公室，她打电话低声对林耀武道：“耀武，我在别人眼里不就是个打杂的？
你说的照顾我，就只是这样吗？”
她抬眼望着林耀武，眸子里有怨气，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酸意，“你和王总说说嘛，叫他给我换个好点的位置。
统计也好，办公室主任也好，总比整天跑腿强吧。”
林耀武愣住，表情僵了几秒才勉强挤出笑容。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刘琳的手背，想缓和气氛。
“琳琳，你先别急。
王总做事一向有规矩，硬塞人进去不合适。
等公司再大些，我再替你找个合适的位置。”
刘琳却没搭腔，低头玩起手机，唇角抿得紧紧的，连回应的眼神都懒得给。
林耀武心里暗暗叹气，看了眼王延华办公室的方向。
林耀武了解王延华，不疾不徐，进退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即便是拒绝，话里也留有余地，不让人抓住半点话柄。
面试很快结束。
王延华心里有数：若真让她做统计，不出一周就会乱成一锅粥。
快下班的时候，王延华把情况如实汇报。
“林董，她的能力……顶多做办事员。
要是硬放到统计，怕出乱子。”
林耀武听后，眉头拧成一团：“办事员？
那工资差得多啊。”
“公司还小，经不起折腾。”
王延华语气平和，却暗暗提醒，“再说了，赵一鸣和他父亲都盯着公司，咱得谨慎。
要真想让刘琳过得好，您私下补贴点，比冒险好。”
林耀武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听你的。”
几天后，刘琳正式到岗，职位是普通办事员，月薪一千二。
但每到发工资那天，林耀武都会悄悄塞一个信封给她，里面装了厚厚的钞票。
刘琳收下信封时，手指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感激，可很快又被一抹若隐若现的不满取代。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低，却带着埋怨：“耀武，我在别人眼里不就是个打杂的？
写写单子、跑跑腿，谁都能做。
你说要照顾我，就只是这样吗？
工资还是那么点，不是你偷偷补贴，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林耀武心里一紧，本想说点安慰的话，却被刘琳抢先一步堵住：“你和王总说说嘛，让他给我换个好点的位置。
统计、财务、办公室主任都行啊，别人一看就是正式岗位，比我现在强多了。”
林耀武一时语塞，脸上笑容僵住。
他当然明白刘琳的心思，可那些岗位不是随便能安插的。
王延华办事一向谨慎，眼下公司正是关键期，每一笔账目、每一个流程都得按规矩来，若真把刘琳硬塞进去，不仅容易出岔子，还可能让王延华心生不满。
可看着刘琳眼里那点失落与埋怨，他心里又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无奈。
林耀武伸手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琳琳，你先忍忍。
等公司大起来，我再给你安排合适的位置。
王总那边……他是实在人，不好说动。
要是我硬开口，只会让他心里别扭。”
刘琳嘟了嘟嘴，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玩着手机。
那副若有若无的冷淡神情，让林耀武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他心里清楚，自己一边要靠王延华把公司运转下去，一边又舍不得让刘琳失望。
两头都得罪不起，却又偏偏走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其实王延华也在测试林耀武的底线，看看林董做事能退到什么程度，现在心里清楚了，林耀武的头等大事是搞好企业，刘琳只是无足轻重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