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脉脚下,张家村。
细雨绵绵,像是老天爷也为这户人家垂泪。
破旧的茅草屋前,新立了两座矮坟。
一个衣衫褴褛、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跪在坟前,身形单薄,脸上却不见多少悲戚,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叫张鸣竹。
三天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带走了他病弱的父母,也几乎带走了村子里大半的人气。
如今,他真正是孑然一身了。
“爹,娘,走好。”
张鸣竹磕了三个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用担心我,我命硬,饿不死。”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转身走进那间西处漏风的家里。
家徒西壁,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墙角那半袋发霉的糙米了。
未来的路怎么走?
张鸣竹没什么头绪。
去镇上找个活计?
还是干脆进山当个猎户,与野兽搏命?
正当他对着那半袋米发呆时,屋外原本细密的雨声忽然停了——不,不是停了,是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根骨平平,资质下下,可惜了这双看透生死的眼睛。”
张鸣竹猛地回头,不知何时,屋里竟多了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面容看起来不过三十许,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古井,周身纤尘不染,连屋外的泥泞都无法靠近他三尺之内。
仙师!
张鸣竹心里咯噔一下,村子里关于山上仙人的传说不少,但他从未亲眼见过。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莫名的、混杂着警惕与好奇的情绪。
“仙人?”
张鸣竹试探着问。
道人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仿佛能穿透皮肉,看清内里。
“我乃青云宗外门执事,道号玄尘。
途经此地,见你村死气弥漫,唯你一人气机虽弱,却坚韧不绝,故来一看。”
张鸣竹沉默了一下,老实回答:“死了很多人,我命大,没死成。”
玄尘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寻常少年经历此等惨事,要么悲痛欲绝,要么惶恐不安,此子却如此平静,这份心性,远超其资质。
“你父母己逝,世间了无牵挂,可愿随我回山,踏入仙门?”
玄尘子首接问道。
他看重的不只是资质,更是心性。
修仙之路漫长而艰险,有时一颗坚韧不拔的心,比所谓的天才资质走得更远。
仙门?
张鸣竹眼睛眨了眨。
他对修仙的了解仅限于传说,什么飞天遁地,长生不老。
听起来很诱人,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管饭吗?”
他问得非常认真。
玄尘子闻言,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管。”
“那我去。”
张鸣竹毫不犹豫。
能活下去,还能接触到一个全新的、强大的世界,他没有理由拒绝。
玄尘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袖袍一拂。
张鸣竹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自己,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耳边风声呼啸。
等他再能看清时,人己在高空之上,脚下的张家村变得如同棋盘般大小。
飞行!
张鸣竹心中震撼,却没有惊呼出声,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看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在视野中迅速远去,缩小,最终消失在天际。
他的心中没有多少离愁别绪,反而涌起一股对未知的期待。
新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