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疼。
林峰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最终被一阵剧烈的颠簸和全身散架般的痛楚强行拽回现实。
碎石不断嵌进他早己磨破的掌心，传来密集而细碎的刺痛。
领口被泥泞浸透，那湿冷黏腻的感觉紧贴着皮肤，不断带走他体内仅存的热量。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前方几双沾满泥泞的步履，以及耳边传来的、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弄。
“呸！
剑宗的败类，也敢混入我气宗华山？”
“令狐师兄还是太仁慈，依我看，这种偷学武功、心术不正之徒，就该当场格杀！”
“废了他内力己是开恩，赶紧扔下山去，免得污了华山净土！”
令狐师兄？
华山？
纷乱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大师兄令狐冲那张平日里潇洒不羁，此刻却冷若冰霜的脸。
就在他被两名弟子架着，像死狗一样拖行时，眼角余光瞥见其中一人袖口晃动间露出的一枚青玉门派玉佩——那是他去年在抵御魔教分支突袭时立下功劳，师门特意赏赐的，象征着勇气与认可。
如今，却戴在了这个曾跟在他身后谄媚叫“林师兄”的人手上。
“林峰，你私通剑宗，偷学‘夺命连环三仙剑’，证据确凿。
念在同门一场，废你武功，逐出师门，自此生死各安天命！”
令狐冲冰冷的声音犹在耳边。
没有辩解，一股阴寒霸道的内力便摧毁了他苦修多年的根基。
绝望像是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
不知被拖行了多久，动作终于停下。
“就这里吧，山下野兽多，也算给他个‘归宿’。”
一个弟子语气轻佻地说道。
随即，林峰感觉身体一轻，被人狠狠抛了出去。
天旋地转。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体不断撞击着嶙峋的岩石，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最后一点意识吞噬。
不！
他猛地用残存的力气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几乎同时，眉心突然窜过一道奇异的暖流，像有只无形却温柔的手，轻轻拨开了蒙蔽他灵台的厚重阴霾！
怀中那枚贴身古玉骤然变得滚烫！
不再是体表的灼热，而是首接烙印在灵魂之上！
他“看”到了——一片朦胧混沌的空间，一洼泛着灵光的清泉，一亩生机盎然的土地，一座破旧竹屋。
乾坤仙府！
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生机之气，自清泉分离，顺着那滚烫的玉符，涌入他濒临崩溃的体内。
所过之处，剧痛被抚平，断骨被归位滋养，破损的经脉传来麻痒的修复感。
“噗通！”
沉重的落水声将他从内视中惊醒。
冰冷的山涧河水淹没了他，但体内那缕灵气自动运转，护住心脉，抵御寒意。
他挣扎着浮出水面，用尽最后力气爬上岸边，瘫倒在鹅卵石上，大口喘息。
虽然依旧虚弱，但命保住了。
他低头，看着胸前那枚多了一丝裂痕的古玉，眼中不再是绝望，而是如同星火般燃起的、冰冷而坚定的野望。
“令狐冲…华山…”他低声自语，沙哑的嗓音里带着淬炼过的寒意。
“你们毁掉的，不过是一具枷锁。”
“待我重归之日，尔等方知…何为仙凡之隔，云泥之别！”
夜色渐深，山风更冷。
但林峰的眼中，却亮起了足以撕裂这漫漫长夜的光芒。
他的仙途，自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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