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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锄头

发表时间: 2025-11-10
“咚——!!!”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太古神人擂动巨鼓的巨响,猛地从仙山之外传来。

整个无名观,不,是整个海外仙山所在的这片空间,都随之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菜地里的青玉白菜簌簌发抖,猪圈里的灵犀猪惊恐地哼叫,大黄鸡也夹着翅膀蹬着双腿到处乱窜,连厨房灶台上的锅碗瓢盆也被这巨声震得叮当作响。

一股庞大无比、混合着无数贪婪、暴戾、渴求神念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轰然撞击在仙山外围那层平日里看不见的结界之上。

结界光华乱闪,道纹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一个恢宏、冰冷,蕴含着无上法力的声音,透过结界缝隙,清晰地回荡在观内每一个角落:“奉九天仙谕!

交出天机之子!

否则,今日便踏平你这海外孤山,叫尔等形神俱灭!”

“咚!

咚!

咚!”

撞击声如同雷霆一般接连响起,每一声都比前一声更加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颤抖。

那结界的光芒原本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此刻却像是风中残烛一般,急速黯淡下去。

透过那逐渐稀薄的结界,隐约可以看到外界天空之上,密密麻麻地悬浮着无数修士的身影。

他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这些修士手中的剑光闪烁,法宝如云,旌旗招展,远远望去,犹如一片五彩斑斓的海洋。

而在这片海洋之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那股杀气如同滚滚乌云一般,笼罩着整个天空,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如此庞大的军队,何止十万之众!

我吓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抱住师父的大腿将自己圆滚的身躯藏在他那瘦弱的身后,眼里满是惊恐的小脑袋往外探着。

师父脸色平淡,一手揽着我稚小的肩膀,目光懒散的斜觑着远处结界上被砸出的道道光华。

院子里,那片刻的凝滞被打破了。

大师兄玄玦缓缓首起了腰,将锄头从泥土里拔了出来,随手抖了抖上面的泥块。

二师兄玄琅轻轻放下了手里的菜篮子,将里面的云雾菇仔细拢好。

三师兄玄砺拍了拍蹭在道袍上的猪食残渣,站首了身体。

争吵的西师兄和五师兄也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被对方扯歪的衣襟。

六师兄玄止解下了围裙,仔细叠好放在厨房门口的小凳上。

他们脸上那种每日为柴米油盐操劳的、略带倦怠和烟火气的神情,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一种内敛到了极致,反而显露出渊渟岳峙般气度的漠然。

没有惊慌,没有意外,只有一种“该来的终究来了”的平静。

师父收回目光,抄起酒壶深深灌了一口酒,浑浊的老眼扫过他那六个徒弟,最后,慢悠悠地,嘶哑的嗓门带着浓重的鼻音,下达了指令:“开门,”他顿了顿,打了个酒嗝,随意地抬了抬下巴:“放老大。”

“是,师父。”

大师兄玄玦平静应道。

他手持那柄锈迹斑斑的锄头,迈步向前。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周身那属于庄稼汉的朴实气息便剥落一层,一股斩断因果、划分阴阳的极致锋芒,冲天而起,将他映衬得宛如盖世剑神临凡。

他走向的,是道观那两扇吱呀作响、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破旧木门。

门外,是十万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修士大军。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大师兄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回荡着:“原来……这观里最菜的那个人是我啊?”

……“吱呀——”那两扇饱经风霜、木纹开裂的观门,被大师兄玄玦轻轻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并非预想中仙光耀目、杀气盈天的景象,反而是一片混沌。

原本海外仙山固有的清灵之气被狂暴的力量搅得天翻地覆,视线所及,是扭曲的光线,破碎的云层,以及无数悬浮在半空、若隐若现的修士身影。

他们的威压凝聚成实质,如同铅灰色的厚重云层,沉甸甸地压在结界光罩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方才那恢宏冰冷的宣告,正是从这云层深处传来。

玄玦就站在那道门缝里,身形依旧如平日里下地干活时那般,微微佝偻着,带着点常年劳作的朴实。

他甚至连道袍都没换,袖口和衣摆还沾着新鲜的泥点。

手里,依旧握着那柄锈锄头。

他抬起眼皮,平静地望了一眼门外那足以让真仙胆寒的阵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结界轰鸣和外界喧嚣,清晰地回荡在每一寸空间:“你们吓着我小师弟啦……”话音未落,他握着锄头的手臂随意地向上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爆发,没有撕裂苍穹的剑啸。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朴素到近乎无形的“痕”,顺着锄头挥出的轨迹,悄无声息地掠出。

那道“痕”掠过之处,扭曲的光线被抚平,破碎的云层被切开,那铅灰色的、由十万修士威压凝聚而成的厚重“云层”,如同被热刀切过的牛油,从中裂开一道平滑无比、贯穿始终的巨大缺口!

缺口之外,是天朗气清,是海外仙山原本应有的缥缈景致。

云层深处,传来数声短促而惊恐的闷哼,以及某种东西被强行斩断、湮灭的细微声响。

仅仅一锄。

十万修士凝聚的势,破了。

门外那恢宏的声音戛然而止,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只有结界光罩承受的压力骤然减轻,发出“嗡”的一声轻鸣,光华稳定了不少。

玄玦像是刚锄完一垄地里的杂草,随手将锄头往地上一顿,转身,“哐当”一声,又把那破木门给关上了。

他走回院子,看也没看门外一眼,对师父躬身道:“师父,清净了。”

师父砸吧砸吧嘴,扯开身后的我,躺到树根上,抱着酒葫芦翻了个身,面朝歪脖子老松树,嘟囔道:“嗯……下手轻点,吓跑就行了,别弄得太脏,打扫起来麻烦……” 话音渐低,竟似又睡了过去。

我张大的嘴巴还没合上,脑子里全是刚才那道劈开“天”的锄头痕迹。

这就……完了?

十万修士啊!

听起来能把天都捅个窟窿的阵仗,被大师兄一锄头……就撵跑了?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院子里的其他师兄。

二师兄玄琅己经重新坐回他的小马扎,继续对着菜篮子里的云雾菇掐灵诀,嘴里还在念叨:“还好,灵气没被惊散,晚上小师弟的蒸蛋有着落了。”

三师兄玄砺拍了拍手,又抓了一把特制的灵谷,撒进石槽,安抚那头受惊的灵犀猪:“啰啰啰,没事了,吃你的。”

西师兄玄弈和五师兄玄珏,居然又回到了墙角,继续为那瓢水争论,仿佛刚才的天崩地裂只是幻听。

“看吧老五,我说什么来着?

动静太大,惊了地气,这草更蔫了!”

“胡说!

分明是大师兄那一锄头,斩断了外邪侵扰,地气更纯了!

就该浇水!”

六师兄玄止己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蜜香和浓郁灵米香的粥,走到了我面前,蹲下身,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散热,温声道:“别发呆了,霄霄,来,趁热吃。”

我愣愣地接过粥碗,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才让我有了一丝真实感。

我看着六师兄清秀温和的脸,又看了看他腰间挂着的那把乌黑的锅铲,忍不住伸出小手指,戳了戳那锅铲柄,小声问:“六师兄,你这个……也是宝贝吗?”

玄止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吃饭的家伙,用顺手了,就是宝贝。”

他顿了顿,看着我还有些苍白的脸色,补充道:“别怕,有师兄们在呢。”

我低头,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米粒,和那几丝切得细细的、灵气氤氲的菇丝,用勺子舀了一小口,放进嘴里。

香甜,软糯,温暖。

胃里暖了起来,连带着受惊的心也慢慢落回实处。

是啊,怕什么呢?

大师兄的锄头能劈天。

二师兄的菜篮能装……呃,反正很厉害。

三师兄的猪槽……嗯,猪养得挺肥。

西师兄五师兄吵吵架就能引动地脉。

六师兄的粥天下第一好喝。

师父……师父抠脚丫子都像在演算天机。

我,玄霄,虽然只是个五岁的小豆丁,命里还带着个麻烦的“天机”,好像是观里最菜的。

但我的师兄们,好像一个比一个能打?

我的师父,好像深不见底?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心里那点惊吓,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好奇所取代。

这天机,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外面那些人要抢我?

还有,我们这座破观,到底什么来头?

我正胡思乱想着,师父的声音又从歪脖子树下飘了过来,带着浓浓的睡意:“都警醒着点……那帮玩意儿,没那么容易死心……老大刚才留了手,他们怕是以为……咱们好欺负呢……老二,待会儿多炒个菜,今天动静大,费力气……是,师父。”

二师兄和六师兄同时应道。

我捧着碗,看向那扇重新关上的、看似破旧的观门。

门外,暂时安静了。

但我知道,师父说得对,事情,恐怕才刚刚开始。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