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醒来的时候，天花板还是熟悉的灰色，然而外面正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声音好像穿透了整个城市的骨头。
他愣了三秒，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而是把手机砸在床头柜上试图刷新微信。
结果，信号全无。
公司群像死了一样安静，他终于相信了昨晚的谣言。
病毒爆发，城市要完蛋。
他翻身下床，脚踩到拜托自己假装没看到的快餐外卖盒，内心小怂属性瞬间弹出：“要是饿死在末世前，被垃圾拖垮也挺丢脸的。”
楼下隐隐跃动着喧闹，冲破清晨的静谧。
一声玻璃碎裂让林修远全身紧绷。
他抓起电脑充电线，还顺手掏出了那把早就没子弹的旧气枪。
大难临头，是社畜也得假装主角。
走廊里的脚步杂乱，林修远贴墙挪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电光火石闪过。
他想到母亲的叮嘱，想到公司那个没带伞的HR，甚至还担心昨天忘记打的代码被人偷走。
但更急迫的，是活下去。
啪嗒，一扇防火门被猛地撞开，林修远顺势将自己塞进储物间。
气息里混杂着消毒水和不安。
他屏息，门外啪啦啪啦地传来脚步，然后是咳嗽、喘息、还有一个意外的女声：“如果你打算死在这儿，能不能把门留给下一个人？”
林修远一愣。
门缝里透进了一张带着汗与倔强的脸。
魏子瑜手里举着一根瑜伽杖，身材矫健，满眼不屑：“小哥，你不是要等疫情过去吧？”
林修远习惯性自嘲：“疫情要是能过去，我也不用拿气枪装硬汉了。”
魏子瑜嘴角一歪，像是要笑，又像是要打人。
她一脚踹开堵在门口的拖把，转头对林修远道：“要不把你邮件密码发我，末日后好帮你还信用卡？”
“你能解决我的花呗，我认你做老大。”
林修远话还没说完，楼下又爆发哀嚎。
两人的大脑同步。
得，下楼看看还有谁活着。
刚踏出储物间，一阵杂乱脚步声从楼梯口涌来。
林修远手心发汗，气枪举在身前，假装威武。
楼道里突然冒出一个身影，穿着沾血的白大褂和厚厚的防护镜，看起来像是实验室工程师又像是燕尾服魔术师。
池狂澜皱着眉头，一丝不苟地掸着身上的灰尘。
他的声音冷得像人工智能：“病毒进化速度很快，大致推测是RNA错误诱发的促变体。
你们现在还有两分钟适应时间，最好别在这里争遗产。”
林修远记得在公司后勤群见过池狂澜，印象是“天才怪咖”。
他不由自主想起一条冷笑话：“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先争遗产，不然死了房子归小区物业。”
魏子瑜深吸一口气，眼色一亮：“科学家，你能做炸弹吗？
说不定下去能炸条路。”
池狂澜不答，反而在口袋里掏出本笔记本，像是在末日里核对采购单：“目前，新增症状为攻击性增强、肢体变异。
建议组队，避免单独行动。”
三人面面相觑，刚要决定方向，安全门忽然撞开，一道身影骤然闯入，动作利落得像在演特种兵大片。
高辰眉头紧蹙，背上系着多用途战术包，右手自然地握着一柄弩。
他低声道：“你们这里安全？
外面全乱套了。”
林修远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末世下如此镇定，不由自主问：“你是来救场的还是搜物资的？”
高辰淡淡回道：“都行。”
他扫了一眼众人，半秒评估，顺手拉下门闩，“楼下有变异体，行动要快。”
这时，楼道末尾窜出一道倩影，伴随一声清脆的“别拍我！
我的头发还没造型！”。
周米一边举起手机自拍，一边灵巧闪到人群中。
她见队伍集结，一边发自拍一边兴奋地喊：“是不是要组团了？
我来当娱乐主播！”
魏子瑜毫不客气地顺势吐槽：“你要是能首播求生，病毒没准都羞愧自杀。”
池狂澜面无表情：“病毒不会自杀，但你可以尝试首播它。”
周米大眼一眨：“科学家哥哥，我首播你开方程式也不是不行！”
林修远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在求生，而是在丧尸横行的公司团建。
他强行收拢情绪，咳嗽一声：“那个。
既然大家都还活着，不如先约法三章：遇危机不能先怂。”
魏子瑜斜睨：“议会模式还是小组做饭？”
高辰冷静插话：“物资有限，行动要外围先侦查。
内部有异动优先撤离。”
池狂澜在本子上勾勾画画，条理清晰：“必须优先确认病毒扩散模式，防护到位。
我建议，记录一切变异的行为，管理风险。”
周米马上举起手机：“拍照还是录像？
我网红时期就擅长捕捉大场面，废墟也能做内容！”
林修远一口气憋回肚里。
他看向池狂澜：“我们现在是幸存者小队？”
池狂澜冷冷摇头：“幸存，暂时而己。”
魏子瑜一把捞住林修远的充电线，抡了抡，“废土新武器，挺像棍。”
林修远循着大家说话的节奏，把自己的自嘲和怂包精神收敛起来，看着大家：“废墟之家，听着还挺有画面感。”
楼下嘶吼渐近，一股异味翻涌进来，带着消毒水、机油和钢铁腐锈混合的末世气息。
高辰动作干脆地敲了敲门：“都准备好，走吧。”
队伍不是完美拼图，但此刻拼得出一条路。
他们小心翼翼地踏出门廊，走进废墟的晨曦。
末日的太阳照在垃圾堆里，却照见了几双明亮的眼睛。
脚步在灰尘里踩出新痕。
林修远回头，看着身后的团队，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成为头头也没那么危险。
楼外街道上，喧嚣与沉默交错。
未知的城市等着他们写下新的章节。
也许丧尸不是最大问题，也许明天会更糟。
但至少现在，他们终于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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